常奉常大人此时心情不大好。
他身侧腰板挺得直直地那武将正与上面那位的贵妃眉目传情。
她那本就不小的眼睛在那里挤来挤去,有多明显,她本人难不成是不知道吗?
而坐在上面那位置的小皇帝好似全然不知,兴致勃勃地与臣子聊着春闱事宜。
“常相有何见解?”
“嗯?”常奉精神恍惚,他垂眼拱手,短暂思虑,“全凭陛下做主。”
这句话引得胡骊不禁侧过头瞧他一眼,那意思仿若在说——你在说些什么?
几秒的眼神交流后,胡骊先是败下阵来,这人眼神太过无辜,当真是看不懂他到底作何心思。
“那便如此。”
“那塞北事宜,便由常相全权负责。”
塞北?
闻言,又是一阵恍惚。
他这是在无意中应了什么不得了的差事?为何遇见了胡骊,他的脑子总是如一团浆糊一般?但也怪不得胡骊,只能算是自己休息不当。
常奉不吭声了。
心里念着身边人的名字,倒是有些怪罪的意思。
他何时这般娇气了?
“走得那么快做什么?”
“无事。”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一句话贸贸然地传了来,一见是当朝盛名的七王爷,他脸上挂着笑意,鄙夷却藏不住。
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胡骊拉扯常奉的手顿了顿,眯起眼睛打量起眼前人,倒是个英俊少年郎,只是说起话来,怎么这般让人恼火。
“怎么?你觉得你行?”
“怎么不行?”
“那也要看我塞北汉子愿不愿听你管,京城的小白脸。”
许是耳朵里没进过这般刺耳的话,七皇子的脸气得涨红。
“常奉何尝不是?”
他默许此话,又反问。
“我们常大人这般英勇神武,岂是小小京城装得下的?”
常奉垂眸,看着胡骊肆无忌惮的神情,愣了几秒后,他道,“夫人,不得无礼。”
“啧。”
一只手抚在她的手背上,她抬起眼来看向他,退后两步,便不做言辞。
她只是抱着手,看常奉与人虚与委蛇。
他的笑里是藏着一把刀子的,句句顺从,却像是裹着蜜糖的毒。
路上,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胡骊看着常奉的脸安安静静地坐着。
倒不像是她爱折腾的性子可以做出来的。
“如何?”
“不如何。”
“不怕他参你一本?”
“又有何惧,难不成平白让你受了委屈?他这种草包算是个什么东西。”
“夫人...”他近了近,近到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夫人这般厉害,到了塞北,可是都要仰仗夫人了。”
她侧过头,嘴唇正好碰到他的唇上。
她眼睛瞬间亮起了光,左手垫着他的头,加深这个吻。
似是在塞北那打仗一般,一步一步,步步紧逼。
偏生要叫这人红着脸认输才能罢休。
唇唇分离,他眼含春水湿漉漉的,轻轻喘着气。
“这算什么?”
“奖励。”
“奖励什么?”
“夫人维护常某的奖励。”
胡骊轻啧一声,“那这一点可不够。”
半晌,常奉应声道。
“晚上都听夫人的。”
“那夫君可要提前摆上那些物件儿,夫人可是想将他们一一尝试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小小少年坐在高位,脸色苍白。
他回忆起白日来,不禁有些怒火中烧。
“怎么会...”
“她怎么会与他这般亲近!”
“我的好姐姐,深仇大恨...你都忘了吗?还是说只有我不行?”
白少允目光里渗着恨意,骨节分明的手将软垫抓得快要花了。
整个大殿空荡,他独居高位,荒凉至极。
他笑了出来,笑声凄凉。
他闭上眼,蜷缩着身体,躲进回忆里。
似乎又回到了那处温暖的怀抱里,又听到了那稚嫩孩音的说着,“别怕别怕,阿骊姐姐在。”
他明明...明明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