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青州贪腐已经贯通上下阶级。
胡骊眯了眯眼打量起眼前衙役,转而换作一张夸张的笑容来,这种转变让一旁观察她表情的常奉有些吃惊。
在他眼里,武将不过是一些只会耍刀弄枪的粗人,心思浮于表面,装腔作势的家伙。
只闻胡骊一脸讨好地笑道,“官人,听一些人说,近日会有大人物来视察,这种事儿万一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岂不是有伤风化?”
果然,目的性太明显。
武将作风仍是刻进了骨子里。
然而此时常奉仍有些放不下身为丞相的那些面子,他脸色有些泛红,如若被以往手下看见,怕不是会有失官威。
他抬眼看向那衙役,满嘴流油,许是刚刚在偷吃烤鸡之类的东西。
衙役表情里有些不屑,天高皇帝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就算有人下达命令,他们此行目的是除却塞北的祸事,而非青州。如若他们...
“他奶奶的。”
“什么狗屁官僚。”
“青州这帮畜生,就该被剁了喂狼。”
胡骊的声音穿过门直达常奉耳朵里,这番模样的胡骊,他从未见过。平日胡骊总是温声温气,以爱哭小鬼的模样示人。
总让他忘记,她胡骊也是个让塞北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军。
“若不是常奉拦我,姑奶奶我早就冲上去把那帮废物东西砍了。”
她气呼呼地叫道,身旁下属连连称是,尤其是宋青边笑边奉承的声音让里头的家伙听着有些心情不好。
胡骊与那宋青的关系太密切了。
常奉身子懒散地靠进柔软虎皮里,耳朵里是外界的叫嚣声,这帮人还真是像当他耳聋一样。
一点也不在意他这个外人吗?
不久后,胡骊走了进来,小脸涨得通红,一出声,声音嘶哑,“常大人,我等预备在此探查青州一事。”
她表情拘谨,与寻常不太一样。
眼神一瞥门外,果不其然,自家夫人还是会害羞的。
“所需多久?”
“无需多久,七日即可。”胡骊抿了抿唇,垂眸 ,“此行若常大人觉得耽误路程,常大人大可自先离去。”
“我等会为大人配备随从,以护大人安全。”
这般话怎么也不像她自己能说得出口的,只希望门外那几个小子能识相些,早些走。
她抬起眼与人似笑非笑的眼睛对上,忽的,整张脸都燥热了起来,也不知为何,胡骊此时总觉得有些羞耻。
常奉沉吟片刻,只等胡骊胡思乱想到耳朵根都红了的时候,他才笑吟吟地开口。
“可常某希望是胡将军护常某入塞。”他微微一顿,便又道,“如换作了别人,常某可要成日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如是胡将军,常某只需担心自己的...”
顿时,他把自己也说得热了起来。
他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常奉在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胡骊猛地回过头看向那几张十分了然的面孔,十分想拉着自家夫君钻进地洞里躲上一辈子。
但,自家夫君都如此说了。
她不接话,又如何是她?
胡骊几步走近,屈腿跪在虎皮榻上,与人脸对脸,燥热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得眼前人十分诱人。
又联想到夜里。
“啧,那夫君作何打算?”
“与夫人一起探查青州密事。”他向前探了探身子,伸手将人揽入怀里,蹭了蹭她的脖子,“夫人莫担心,常某早已与京城递了折子,请求权利。”
“自然,我们先斩后奏也无妨。”
“只是...”
“只是什么?”胡骊问道。
为何常奉做的这事儿,她不知道?
此行跟来的大半是她的人,剩下的也都是被父母送进来增长见识的官宦子弟。
官宦子弟自不用说,个个心高气傲,能听从指挥就已然不错。
而自己属下就算听从常奉指挥,也会告知她一二。
难不成,他的人也跟来了?
并且,她没有察觉到。
此时,常奉殊不知自己的漏子被人察觉到,并产生了怀疑。等他恍然时,早已到了夜深时分。
他为自己的大意行为感到失望。
回想起胡骊的反应,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