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骊垂下头嗤笑一声,脚欲抬,又落下。
她回过首,轻蔑笑道。
“还不到一年的婚姻,又如何同我血浓于水的亲情比?”
“宋青,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
被提起姓名的男子摇了摇头,用一种看彻一切的眼神扫向众人。
胡骊抬脚离去,赴向那个男人。
脚步稳而快,带有一丝急切的感觉。
她半弯着腰,替人理了理垂落发丝,“夫君。”
常奉抬了抬眼,又垂下去,手里的金疮药抖了抖,“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她悬在半空的手颤了颤,缓缓收回。
“嗯。”
“将军。”
“嗯?”
“将军嫁的小相公好生温柔。”李源呲牙一笑,他宽厚大手覆在常奉的手上,“常大人,我们家将军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常奉别过头看向胡骊,笑了笑,“那是自然。”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他语气温柔,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悲伤。
与常奉接触甚少的士兵李源自然不知,看到二人反应,他脸上笑意更深。
胡骊只是看着人,不说话。
站在远处的云生目睹一切,微微皱了眉头。
“怎么了?”
“莫非是累了?”
林杨在后头出声道,殷勤地给人递来一杯热茶,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云生瞧,“喝杯茶吧,暖和暖和身子。”
“好。”云生接过热茶,小口喝着。
林杨蹲下身替人捶了捶腿,“方才你可有受到惊吓?”
云生闻言一愣,轻轻摇了摇头。
而林杨却忽的捶了捶自己的头,“抱歉,总把你当成京城里的那些小姐。”
“你不该被如此认为的。”
“那你认为我是如何?”云生问道。
林杨的手顿了顿,而又继续轻缓地锤了起来,“和夫人一样,也该是个英勇无敌的女将军。又或许是个闯天闯地的江湖浪子。”
“总之,云姑娘志不在庭院,不该是个被庭院束缚住的女子。”
他说的认真。
让云生听着为之一笑。
“为何如此想?”
“难不成是因为云生和将军一起在塞北呆过一些年?”
林杨忙摇头,“云姑娘是云姑娘,夫人是夫人。如何相提并论?”
云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又说道,“云姑娘绝不止在下说的如此,在下...”
林杨把自己说得小脸通红,几个字在嘴里含糊不清。他道,“在下...在下想了解云姑娘。”
京城的男子为何总这般容易害羞?
远不及塞北男人粗犷豪野。
但莫名的让她心一动。
她笑了笑,“早晚会了解的。”
是啊。
往后日子还长,总会了解的。
整顿过后,也将近黄昏。
他们打起一个接一个的篝火,在前不近山庄,后不接城镇的无人烟之地,畅谈人生。
驻守塞北的士兵们生性多谈,他们拉扯着高官子弟谈天说地,怀里揣着的酒作为谈资。
也不顾自己的伤口,大口喝着酒。
常奉不喜人多,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沉浸在周身黑暗里。外头吵闹似与这里无关,他这儿颇为安静。
而这份安静,不久便被外来人员打破了。
胡骊跳了进来,借着月光,与人贴近几分。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壶酒,自顾自的说道,“你瞧,这帮高官子弟也算是不错的。”
“旁边一堆尸体,竟然也能和我们把酒言欢。”
“若是多加调教,倒也能成为一顶一的战士。”
一口酒吞下肚,她擦了擦嘴,“你怎么不说话?”
常奉摇了摇头。
“只是有些累了。”
“莫非是吓到了?”胡骊皱着眉头,手贴上人的额头,喃喃道,“好在没发烧。”
“被吓到会如何?”
常奉这句问话,倒把胡骊问住了。
她嘶了一声,“被吓到?嗯...我会...”
“会如何?”
“我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