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
胡骊跟着常奉在大街小巷里穿来穿去,说是帮忙,她嘴边小食却不断,常奉无事时,还会递给常奉两口。
周遭来了小孩,她总会笑眯了眼逗弄他们。至于常奉只是有时向胡骊那边看两眼,便继续询问起所谓“圣土”的事情。
口径统一——无非是官老爷开恩的话语。
当真是开恩。
一群豺狼虎豹带了张好皮就能装的是个人了。
胡骊轻哼一声,继续逗弄着小孩。
而耳朵却不放过常奉与人交谈的任何细节。
“老人家,还记得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放圣土的吗?”
“唔...大概两三个月前。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事儿了。唉。”
“那您觉得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有啊!怎么没有!前阵子的鸡死了一堆。”
...
胡骊偏过头去,对于老人的胡言乱语,常奉仍旧是面不改色地温声询问着。
他脾气倒是蛮好的。
没有当官的那些架子。
不知不觉间,胡骊对常奉的评价有了几分改变。
胡骊跟着常奉倒也不算是无所事事。
常奉询问大人,她骗小孩的话。
她垂下头,目光盯着眼前的几个小家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几分像要拐卖小孩的坏大人的模样。
惹得孩子们平添几分奇怪。
“小屁孩。”
“糖好吃吗?”
有个约摸到胡骊腰间的孩子忽的抬起头来,他看着胡骊,平静的像个老人一样。
他咬碎最后的那一口糖,乖巧地走过来扯了扯胡骊的衣角,“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胡骊一愣。
她不自觉地朝着常奉那边看了一眼,便蹲下身来问道,“那姐姐想说什么?”
“你和那位哥哥一样,是想问圣土的事情吧。”
“嗯...那倒是没错的。”
“姐姐,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你可以跟着我走吗?”
胡骊抿了抿唇,她望着小孩子的眼睛笑了笑,“好。”
她答应的很快。
小孩子一路慢悠悠的,扯着胡骊的衣角说东道西,“我叫陈启,启示的启。姐姐叫我小启就好。我是这边的小乞丐,这一片的大事小事我都知道。”
他转过头,紧接着又道,“姐姐想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
“那小启告诉姐姐,姐姐想知道什么?”
“唔,那是个毒药吧。”
“什么毒药?”
“圣土咯。”
胡骊哑然,她竟没有想到这般小的年纪竟然知道这东西的异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眯起眼睛,“那小启的秘密是什么?”
“秘密就是...”
他袖子里的刀早早就露出了银光,胡骊跟着他来,无非是想听些能对常奉能对他们有用的东西。
至于这个小孩,一眼看去就知道没练过什么武,伤不了她任何。
如今看来,她的赌运是异常的难看。
她握住了陈启预备拿刀的手,半眯着眼朝人笑着。
“小孩,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想杀了我?”
然而,她对于这个小孩的“温柔”并没有被领情,陈启疯狂晃动着手脚,眼神仇恨迸发,他恨不得此时此刻将胡骊撕碎。
但他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对于一个比他高出半个人的人,他的举动只是上位者看到的笑话罢了。
“你是坏人!官爷说了!你是个坏人!不想让我们吃饱饭!你就是个坏女人!你不得好死!”
陈启的话惹来胡骊噗嗤一笑。
她挑眉问道,“你杀过人吗?”
她手里的小孩顿时失去一僵,紧接着又是剧烈的挣扎,“没有又如何,杀了你不就杀过人吗?”
“杀了我?然后呢?杀人可是犯法的。你会被官府通缉,被命上杀人犯的名号。你觉得被人叫做杀人犯很好听吗?”
胡骊顿了顿,她看着已经不挣扎的陈启,唇角一勾,又说道。
“你的伙伴们会因为你成为杀人犯为荣吗?并不。你的伙伴们会害怕你。他们的身边有个杀人犯,这个杀人犯杀过人,说不定哪天会把他们也杀了。他们会害怕,然后疏远你。你不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