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骊朝人白了一眼。
“我不知道你的知不知道,小心燕王把你裤子脱了痛打你一顿,叫你回家找娘亲。”
她还记得两军开战在即。
身为燕王最小的孩子的燕昭被人脱了裤子痛打二十军棍。
原因:燕昭是背着燕王出来的。
因此,每回他们二人打照面,胡骊首先要拿这件事讽刺他。
燕昭却不以为意。
他探过身子熟练地抢过胡骊的酒,从怀里掏出两个碗,给她斟上一碗递了过去。
“来,敬两国的和平。”
胡骊并不意外燕昭的举动。
她举起碗,一饮而尽。
“听说,你现在嫁作他人妇了是吗?”
“如何的感受?”
他歪着头,目光盈盈。
一碗酒水下肚,燕昭的眼眶顿时湿了不少。
胡骊看的并不真切,她沉吟片刻,“还不错。”
“常奉?”
“嗯。”
“那你心可真大。”
燕昭嘲讽一声,“那他受得了你这烂糟的性格?”
胡骊本是想点点头,后来又摇了摇头。
“好像谁能受得了似的。”
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酒下了肚,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仰起头,看天上。
每次看星空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渺小。她偏过头去看着燕昭,“说吧,你来大翰什么目的?”
“你想不想知道圣土的事情?”
胡骊听见圣土这两个字,她眼里顿时恢复一片清明,她支起身子,坐的直了一些。
“说。”
“拿钱换。”
“欠账上。”
燕昭耸了耸肩,“那可是我费了心思才得到的消息。”
胡骊白了一眼。
“你们燕国什么没有?”
胡骊的欠账上就是空口白话。
她说了那么多次欠账上,哪回付过账?
燕昭心里跟明镜似的。
“幕后的人不是白少阳。”
“我知道。”
“你知道?”
“这天底下谁最想长生不老?白少阳一个并无实权之人,又如何撑得起这么大一个局。”
燕昭饮了一口酒。
“那你拦着常奉做什么?你不是很想让他死吗?”
胡骊皱了眉头,“我何时这么说过?”
“那你还真不太顾忌亲情。”
燕昭的明面嘲讽,胡骊只是一笑了之。
她缓缓说道,“确实恨,但是说起来,他只是谏言者,决策权是那人才有的。”
“父兄死的时候,我并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面。那天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我找了他们俩五个时辰。我记得那天好热啊,太阳晒得我头晕眼花,可我的心却觉得好冷。”
胡骊长长叹了一声。
抬起眼,对上燕昭忽明忽暗的眼睛。
她又笑了一下,“燕昭,我好羡慕你啊。”
“你说过很多次了。”
“是吗?”
燕昭不置可否,胡骊酒一喝多就喜欢回忆从前的事情还没改。
从他们没有互相揭开身份的时候。
他便知道胡骊本身就是个多愁善感的角。
“庆来,还活着吗?”
“活着。”
那是他们相遇的原因。
庆来是一只小狗,瘸了腿却依旧喜欢奔跑的小狗。
燕昭弯了眉眼,“他活的很好。”
“活着就好。”
又是一口酒下肚。
胡骊站起身疏了疏筋骨,朝着燕昭明媚地笑着,“我要回去了,他在等我。”
这一笑,恍惚中,记忆里的少女与眼前的人相叠。
“好。那剩下的酒就归我咯?”
胡骊不以为然,“那就归你,欠你账上。”
她一个转身便跳了下去,熟练的跳进一个地方钻了进去。
没人知道燕昭在这片夜里呆了多久。
直到天亮——
这里只剩下一个空空的酒壶。
胡骊可不管这些。
她现在都自身难保。
一张床上,为什么会有一个碍事的被子在中间隔着?
胡骊早上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