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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婉婉而至,款款而歌

曾要如此给自己立规矩。她说,星月楼中,规矩便是武功。

她也会跳舞,执伞而舞,在我心间。

我其实并不喜欢看跳舞,武林中也没有哪个门派以舞蹈立身的。她的那柄伞在她指尖,轻盈盈得转着,嫣红柳绿,银装素裹,充实了我的四季。我们阁楼的窗开着,湖上游船里的那些男子,纷纷惊为天人。却也对我指指点点,那个男的是谁,看样子,不富也不贵。

她问我,原来你就是长屿先生。

我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妥吗?其实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她却说,很多人和我说过长屿先生的故事,有人说他很老了,像个老神仙,有人说他像个教书的,有人说他一丝不苟,呆板木讷。

我左手握着长屿笛,从她发上取下发簪,右手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我送你一件礼物。我带着她的手,她有些紧张,但她并不拒绝,在这之前,我从未牵过她的手。她的手指贴在我的手指上,问道,是什么,是不离不弃吗?

我用她的簪子在笛子上,我们刻了长宁二字。她抬头看着我,眼中有些泪,伏在我的胸口,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初梅涩酒,吟霜弄雪在小楼。素手斫伞骨,油纸伞上紫藤等候,我揉碎胭脂,你来点淡浓。

因为我的存在,她的思绪,天马行空。

我吻了她的眉间发稍,我告诉她,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我很快回了师门,处理事务,也在这里,建了这座宅子。这些伞,都是我画的,都是她喜欢的颜色。

你没有带她回丽州吗?暖暖道,男子娶妻,都是回家,方能算过门。树荫下,藤蔓缠绕的门,心尖上,江湖远去的门。跨过了,女人才摆脱了娘家的命,冠上夫家的姓。

肃玉打了下暖暖的手,离沧摇头,我慢慢告诉你。

几个月后,我回到星月楼,我送了我的聘礼--长屿笛。长屿笛横放在妆奁上,那是一个白玉的妆奁,镂刻雕了百子千孙,还有我的姓氏。长宁痴痴傻傻得看着,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从容。她之前,清冷的时候,不见未来,热闹的时候,不思红尘。她过着鲜花着锦的生活,却又如履薄冰。

她触摸着妆奁上的百子千孙,一遍一遍看着我的姓氏。她笑了,她穿的是新嫁娘的衣衫,白色的雪纱,缀满珍珠,她的脸其实不用装扮也很好看了,但她仔仔细细得描了眉。整个妆奁,盛满韶光。在一室的旖旎中,她的生命,瞬间开满玫瑰和朝阳,她是真的不孤单了,真的可以作另外一个人了。

星月楼这座禁锢她的牢笼,也在这一刻,不复存在了。现在,这里,是她为人妻的起点。她喊来了她所有的好姐妹,楼内,暗香疏影,楼外,万紫千红。

后来呢,肃玉问道,一个女子,这般有幸,该是多好。

离沧的长屿笛握不住了,他的手指牢牢按在长宁两字上,他想抓住她的,但是咫尺天涯,他到头来,早就握不住长屿笛了。

后来,一场变故,长宁撕碎了伞,伞面在院中像柳絮,痴痴傻傻得等着海鸥。那只我们用来写过长宁两字的发簪,被她狠狠折段,珠玉都散了。一粒一粒,在院子里四散,和着她的眼泪,滴滴答答,数不清,也聚不了。

她策马而去,只留下我在此,风餐露宿。

我从来天天以酒为伴,长屿笛也被我丢开了,她都不要长屿笛了,我还留着有什么用。

习武之人,抛开与他共命运的兵刃,是经历了何等的绝望和痛苦。江湖上,有很多隐退的人,封了刀,埋了剑,合了扇,隐了镖,锁了锤,但他们却不是丢弃他们的兵刃,而是珍藏他们的年华。丢弃是轻蔑的冷落,珍藏才是诚挚的告别。那些冰冷的钢铁,见证了他们的厮杀,尝尽他们的风霜,笑看他们的潇洒,是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兄弟都丢弃了,还讲什么义气?

再后来,行舟就来了。离沧神色痛苦,一瞬间的痛苦,但他隐忍住了。肃玉和暖暖不敢掀开他手臂上盖着的衣袍,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会临终给别人留下一个凄惨的景象。

行舟怎么把你伤成这样了,暖暖问道。

我和行舟,我们是好兄弟,可师门却不容他。师父将他逐出师门,至于原因,师父什么都不说。师门中的人不再与行舟来往,对他也是闭口不提。

可我却不管不顾,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兄弟。

我还是常常去找他饮酒,和他参武。他住在我们长屿岛的后山上,就睡在林子里,竹筏上铺了几床棉被,便是他全部的家当。

说来唏嘘,那几床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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