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叫谢摧把。以前跟我打过交道,知道我这有一群秃鹫。你呀,自告奋勇打头阵,不过是想看着他们被秃鹫残杀。好收渔翁之利。”
“你先挟持我,和我靠在一起,自然秃鹫伤不到你。你想的可真周全。”
“等秃鹫把他们都杀了,你再杀了我,这样,你出去,便是天下第一了。应该没有哪个门派不服你吧。”林之谢不承认,不否认。“你也活不了了。”他的剑,再次刺了出去,刺在冷夜华盖穴上。
冷夜咳嗽了一下,“我说你自以为聪明,你还真是。”他夜左肩震了一下。剑竟然断为两截,一截落在地上,一截还插在冷夜身体里,露出一寸不足。
林之谢反问,“难道你以为我只带了一把剑吗?”他左手现出了一柄短锥,直对准冷夜的心脏。”杀你,我特地挑了一把最差的剑。“
箫错依旧一动不动,看着短锥悬空在自己的眼睛上方。冷夜道“泠儿,你能动的,起来杀了他。“箫错努力动了动手指,可手指僵硬,无法动弹。他手掌撑在榻上,想先支起上半身,可手掌像被钉在榻上似的。他努力开口,喉咙很痛。
他想让这两个人闭嘴。
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张泠。
林之谢的短锥就要扎入冷夜的心脏了,冷夜嘴角上扬,眼睛望向箫错,却很是依依不舍,冷夜不是那种会求人的人。他也不想求饶。在那么一刻,冷夜和箫错就这样对望,他们不远的屋外,人间炼狱。
“我这样死了,也好。毕竟这么多人为我陪葬”冷夜闭着眼睛,突然开口说话。他衣衫上的血,由星星点点变成密密麻麻。很像染血的星星,那些,从他出生就开始仰望的历代的星辰。
林之谢哼了一下,冷夜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也看不到他双眼的神色。但林之谢的短锥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很沉闷的声响。
一阵鞋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很重,喀喀喀得,让箫错几乎要怀疑,他身下的榻,是不是要塌了。林之谢的声音中是他的痛苦,“放开我。”
四只巨大的秃鹫,两只爪住他的左肩,两只抓住他的右肩,它们要分食他。
悲哀的是,剑和锥都不在手上,他没有了兵刃。
林之谢抬手劈在一只秃鹫的肩头,另一只秃鹫,尖利的喙马上穿透了他的右手,从手背进入,从手心穿出。伤口很大,血很多。那只被林之谢劈中的秃鹫,肩头矮了一截,大概它肩上的骨骼,被劈错位了。
他看到冷夜和箫错,镇定得看着自己被秃鹫抓走,冷夜自顾饮酒,酒和血在他衣衫上,慢慢化在一起,酒渍和血渍生成的图腾,不像血,不像酒,像冷夜苍白难以琢磨的脸。而箫错终于挣扎得坐起半个身子,他拼命撕扯自己身上的细布。
冷夜道,“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可你做事,实在歹毒。要借我之手,把这些人都杀了,我的身边,谁是你的奸细?”他抬头望向半空,看林之谢被秃鹫带到半空,他们之间越来越远,终于看不清彼此的眼神。“让他好好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冷夜一掌击向箫错,箫错胸口震了一下,又躺回榻上。
“是林之谢带我们来这里,现在他自己想逃吗?”
“我就说这小子有问题,为什么一个人躲到屋子里。而这屋子,我们又杀不进去。”
剩下的人,士气低落,垂头丧气。他们只剩下十之一二了。
林之谢的右半边脸被秃鹫啄烂了,他离地有十丈高,秃鹫如果丢下他,他必死无疑。一只长矛像一条蛇一样抛起,林之谢想躲,可他躲不开,于是,长矛刺穿了他。是谁?林之谢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知道那是一个躲在假山下的人,从地上捡了一件兵器,用力得瞄准,然后掷向他。但那人是谁已不重要了,他掷出后,一下栽倒进了水里,被在水面觅食的秃鹫一口咬断了喉咙。他就那么尸首分离得漂浮在水上,然后瞬间被秃鹫吞没。
林之谢死了,有人大喊,惊慌失措的,幸灾乐祸的。其实他们说林之谢死了的时候,林之谢还没断气,他看到地上的那些人,渐渐模糊,变成了秃鹫。不,是他们现出了原形,它们飞向天际,争食他。他的手,他的脚,他的心,渐渐从躯壳脱离,血红一片。
冷夜解开了箫错的哑穴。
他们都死了。
白城山那几个人也死了。不是秃鹫杀了他们,是被那些武林同道杀的。
生死关头,有人恨上了他们。
若不是白城山存有私心,这些秃鹫算什么。所以,凶手也有白城山的一份,自然要他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