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衍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裳,根本就没有穿赵暮给他拿的那一件。
赵暮不知什么复杂的心情,魏衍反正是死对头,死了就死了呗,没成想自己居然还真担心了。
最可笑的是,赵暮自嘲,魏衍怎么可能会被她那种随手的动作害到?
许多年都没有这么天真过了,大概真是因为身体变成小孩子了,人都变笨了。
“公子可要服侍?”
赵暮收敛好情绪,继续演戏,她乖巧的转过身来,正对上魏衍那双黑色的眸子。
他手并没有穿衣,在赵暮冲进来的那一刻,就停了,只是看着赵暮的背影不动。
男色当前,赵暮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只有自己马上要身首异处的悲凉感。
魏衍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赵暮便自个走到了魏衍的跟前,将他的衣裳穿戴好,像是做了很久一样,十分熟敛。
唯独一点,魏衍太高了,他不低头,赵暮要踮着脚尖才能将他的衣服穿上。
“我去将公子的衣裳洗了。”
毁灭证据至关重要。
说罢,赵暮抱起来魏衍的衣裳,顺走她之前准备的放了松花粉的衣裳。
魏衍这才开口:“那衣裳不是没有穿过吗?”
“拿出来沾染了灰尘,总是要洗的。”
魏衍手放在衣裳上,手的动作像是要拿起衣裳。
“别。”赵暮将手覆盖在魏衍的手上,温度在指尖传递,“公子这事你碰不得,脏衣裳,我来收拾。”
“既然我服侍公子,自然要将公子跟前的事情全部收拾好。”
魏衍的手并没有放开。
他生疑了。
赵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滑倒在地,整个人上半身栽进去魏衍的澡盆里,衣服自然全部丢了进去。
为了不让人怀疑,赵暮将衣裳用力的往里面塞了塞,保证全部浸湿了。
看到赵暮在浴盆还不进来,魏衍将这人从水里提溜出来,“本公子的洗澡水好喝吗?”
倒也不至于说出这句话。
赵暮将嘴里的水吐出来,脸都红了。
赵暮:“公子……我,那个……”
“擦发。”
魏衍没再等赵暮编借口,他的长发已经将衣衫浸透,能看见衣裳里背上的伤痕。
大名鼎鼎的大隋紫阳君,身上居然会有疤痕?
瞧着好像是刀剑伤,也有被竹鞭子打的,他不是世家子吗?谁有胆量打她?
魏衍湿发搭在肩上,与那夜醉酒的他一样,自从魏衍出去一趟回来,赵暮总感觉他冷漠多了。
“公子寻个地方坐着,我擦不到你的头发。”
魏衍并没有听从赵暮的话,垂着眸子看着赵暮,“身后怎可留敌?”
敌?
魏衍长长的睫毛影子打在赵暮的身上,两人离得很近,赵暮举着手上的帕子,帕子后的手,已经放在了簪子上。
别看赵暮年纪小,她头发上一直戴着簪子,就是为了有一个趁手的武器,只要有危险,她随时可以反抗。
“好。”
魏衍坐在凳子上,将身后留给了赵暮,“人心总是难以预料的,比起来相信别人,我更喜欢身侧不留人。”
“若是我相信了的人背叛我,你可听说过北隋的酷刑?”
“在你活着的时候,将你身上的皮肉一块块的刮下来,那叫做凌迟。用五匹马拉着你的四肢和头颅,那叫凌迟。将人放在灯笼里,随着火光向上飘,直到灯笼破裂,这叫点天灯。”
“有些人总是不知深浅的,直接死了太可惜,要慢慢的死去,才能让他下辈子,还记得他今生犯过的错。”
“做错事总要有代价的。”
赵暮听了个头皮发麻,北隋的酷刑花样多。这就是赵暮一直不喜欢北隋的原因,到处黑漆漆的,人也冷漠的很。
“公子,看来你今日真的看了许多志怪的话本子,居然还可以编故事来吓我了。”
知道现在魏衍没有动手的打算,赵暮将簪子插进发间,不再动手。
赵暮耐心的将魏衍的头发擦干,他身上有着好闻的木檀香,隔得越近便闻得越清楚。
现在赵暮只觉得这个香味,与寺庙里给人超度的味道一模一样。
魏衍肯定是怀疑自己了,赵暮确定以及是肯定。
现在跑,赵暮肯定还没出门,就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