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拳!”喜颜一声口令,允戈心中有数应该出石头,可是他摊开的手掌来不及变型,被喜颜趁他还没准备好就逮住,两根手指做出要剪他手掌的姿势,“你输了!”
允戈在心底哑然失笑,这小姑娘是在耍赖皮,也罢,容她一次:“好,我输了!”
“那我也问你个问题,听说……你,杀过很多人?”喜颜小心翼翼地提问。
允戈脸上刚刚柔和的线条,瞬间变成冷冽,原本很好的气氛被她冷不防的问题破坏了,他想了想回答:“也死过很多次。”
答非所问,但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允戈的脑海中陷入回忆:
四岁时,作为部落长的父亲,被争权夺利的亲人砍杀,就死在他的眼前,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他当时被吓晕过去。
醒来时,母亲背着他骑在马上逃跑,一路餐风露宿,茹毛饮血,危机重重……不久母亲病了,越来越重,他们母子俩困在冰雪荒野。
母亲咳吐的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刺目锥心。
母亲终究还是去了,弥留之际抓住着他的手:“允戈,你要活下去,要变的强大,一定要活下去……”
他守着逝去的母亲,三天三夜流干了眼泪,忘了恐惧,忘了害怕,忘了天上在盘旋的秃鹰,忘了闻到味道而来的野狼……
烛光中,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中的笑意倏然变成凶狠,原本轻扬的唇角也落了下去。面部肌肉痉挛,五官扭曲到狰狞,深邃的眸底,一瞬间充满了血色。
喜颜发现了他奇怪的表现,好奇地靠近,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突然被他像猎豹一般敏捷的伸手捏住手腕,并反转到肩后。
“啊!痛痛痛!”疼得喜颜大叫。
允戈回过神,多年练武打仗,养成了警觉性,对于任何近身的人,先擒拿住再说。
他放松了力道,有点内疚地揉了揉喜颜快被捏碎的手腕,一句抱歉却说不出口,“再来一次。”
喜颜嘟着嘴巴,手腕依旧疼得钻心,眼眶里奔涌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是听到再来,还是惨戚戚地做好准备,换成了左手。
允戈依然能看见她背后的手势,这一次他故意输给了她:“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喜颜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歉意,在思索着该抓住这次机会:“如果西瓜婆不再禁赌就好了。”
“这我不赞成!”他的脸色又冷下去。
“你不是说可以答应的嘛?”喜颜跺脚撒娇。
“合理要求!”他故意偏过头,不让她脸上的失落,留在眼底。
喜颜嘟嘟嚷嚷,带着期望地抱怨着:“明天就是寒食节哎,在我们开封,都会开赌三天呢。”
“这里是太原。”
“我听陶叔说,太原城里也有柜坊,也有勾栏,明天一定有好玩的。”喜颜绕到侧身的允戈面前,“你把我手都扭伤了,我也洗不了衣服,明天我要请假,我要出去玩!”
允戈心里想着:她的同伙再也没有出现过,她这是准备外出接头吗?
“是吗?那好,明天我带你出府,去你想去的地方。”
“啊哦,太好了!”喜颜太开心了,如同往年每逢开赌日,得到父亲允许出府时,一般高兴,蹦跳着伸出双臂,想要给他一个拥抱,靠近才惊觉眼前的可不是父亲,而是允戈。
伸出去的双手,悬停在半空,做了个兔子欢呼的姿势,掩饰了忘乎所以的尴尬。
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允戈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了一点,但一想到这可能是她寻机接头的理由,便决定明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引蛇出洞。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赵喜颜在石允戈的贴身陪同下,终于站在太原城中心,最繁华的大街上。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琳琅满目的商店招牌,她像一只猎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一家专门赌博的场所——华生柜坊。
赵喜颜无视石允戈的阻止,一头就扎进去。柜坊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赌徒,但以粗鄙蛮横的庄稼汉子为多数,满屋子充滞着乌烟瘴气,人声鼎沸、吵杂不堪。
这般糟糕的环境,连石允戈都不由嫌弃地皱起眉头。
喜颜却毫不在乎,在人群里钻来挤去,终于在一桌玩着叶子牌的赌桌前,刚刚一个男子输光了赌资,骂骂咧咧起身离桌,赵喜颜顺势抢占了空座位。
一屁股坐定,赶紧朝着石允戈招手:“这边,这边,你快点过来。”没有其他原因,身无分文的她急需要石允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