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管不了，我们高家就是要身正言明、忠君爱国。”

“忠君爱国？”王妃冷笑一声，“君已非当年之君，国亦非当爱之国。”

“静婉，休得无礼！”高承大怒，连妹妹的闺名都脱口而出，“你这是大逆不道之言，你是想谋反吗？”

王妃振振有词：“我不想谋反，只想多赚点钱，有错吗？宋国与契丹打了二十多年的仗，用到高家时，一个个男儿血溅沙场。官家贪生怕死，与辽国签订屈辱的澶渊之盟，结为兄弟之盟，却要每年奉献三十万岁币，我们这些武将家靠边站，让那些文官嚣张跋扈，我不服气！”

此话倒也说中了高承的心声，他也是痛恨签订的澶渊之盟，认为朝廷不应该如此软弱，可重文抑武的策略也不是他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的。

见兄长不说话，王妃有了把握：“立楷是在我的授意下，与辽国人走私贸易，原本也是相安无事，偏偏被举报，兄长又派宋琦去查案。阴差阳错间，知情人都死了，可以结案，可升阳还在继续查，查到立楷，就是要查到我们王爷吗？”

“静婉，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会害了王爷的。”高承难以置信的表情。

“静婉所做的一切，都是我默许的。”王爷此时开口，为王妃撑腰

“这，这真的是——！”高承快要无法理解了。

王爷拜托的口吻对高承说：“只要你不再追究下去，以目前的后果，我都能够承担得起，即使告发到官家，宗人府对我，也最多是罚没一些钱财的处罚而已。”

高承带着满腹心事，离开王府。他被王爷夫妇说服，答应不再追查，天晓得高承为了写上报的奏章，熬了个通宵，死了多少脑细胞，才编造成以举报人失踪，宋琦被萧烈所杀，而萧烈已被正法匆忙结案。

可是谁能想到三天后，王爷被秘密招进宫，官家与之深谈，竟然揭开他负责的兵器营里，莫名丢失的两把最新研制成功的神机弩，也令他十日内寻找到神机弩的下落。

但王爷哪里知道，那两把神机弩，被人偷偷裹藏在走私的茶叶中，是要完成与辽国契丹人的一笔军火交易。

如今茶叶丢了，弩自然也不见了。

躲在暗处的知情人，将王妃走私案密报给皇帝，再添油加醋一番，自然将监守自盗、走私军火的罪名引燃到裕王爷头上。

这是要致他于死地！

回到王府，赵元德急出心病，夜不能寐，引来缠身重病。多名大夫御医前来诊治，都没有效果，眼看着一天天消瘦下去，自觉命不久矣。

王妃守在床边，神色哀戚。

王爷拉着她的手说：“这件事，我来承担责任，走私敛财无非是牢狱之灾，但涉及火器，则为灭族之祸。你们谁能扛得住？”

“王爷，是臣妾害了你。”王妃流下后悔的泪水，“臣妾不该这么做。臣妾只是想多赚钱，并不想将朝廷禁止出售给契丹人的书籍、药材、以及武器火药，这些也拿出来走私，这是要被杀头的啊。”

“这不是你的原因，关于火器的事情，你并不知情。神迹弩的丢失，是我的责任。只是将二者并案，则是针对我来的。”

“王爷……”

赵元德苦笑说：“若由立楷认罪，你们高家就全完了，连高承也落个监守自盗，严重的说是叛国资敌，你们有几个脑袋被砍？由我担责，毕竟是皇族，只会交给宗人府处理，不会有杀身之祸。”

赵元德也是在赌命，他在赌自己的亲哥哥看在他不久人世的份上，念及情谊，对他网开一面。

果然官家也亲自到王府来探望病重的弟弟，毕竟是手足情深，在赵元德的病榻前官家含泪承诺：不再追究弟弟的工作失误，不再追查消失的两把神机弩，也不会对他采取任何处罚。

赵元德觉得他赌赢了。

当天晚上，升阳回到家没多久，就听见管家来报，请高升阳一人前往裕王府。

升阳快马加鞭赶到裕王府，感觉整个府里的气氛十分凝重。仆人将他带入内院王爷的寝室，躺在床榻上的王爷，已经是病入膏肓。

“王爷，升阳来了。”他悄悄走近床边，轻声唤道。

赵元德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升阳目光中有了些光，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升阳赶紧俯下身，跪在床边，紧紧握住王爷的手。

“升阳……你终于来了。我命不久矣，放心不下、喜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