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调令下发，升阳也会跟随高承一并去边关驻守，当然不能留下喜颜。

“所以，你带不走我的。我也不愿跟你走。”喜颜凄惨一笑，“家破人亡，这迎水轩里或者外，对我来说，有何区别呢？”

升阳心疼至极，眼神中的痛苦混杂着坚毅：“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喜颜，请你一定保护好自己，等我！”

喜颜眼神涣散地笑了，心中明白升阳这句话的含义。

保护好自己？当然了，这里是妓乐司，她身为带有黥刑的营妓，想保护自己的清白之身吗？何其困难啊。但是她还是微笑着送走了升阳，表示对她的感谢，虽然她也明白，想要救她出去，难如登天。

喜颜继续在迎水轩，或者绣媚阁过着灰暗的日子，她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口是心非，学会了诈赌耍赖，也学会了醉生梦死……

渐渐地，她已经快要不认识自己，她已经快要对这个世界产生幻觉。

黄河北岸的澶州城外，两匹骏马疾驰而至，到了临近城门，两人翻身下马，将身上的盔甲脱去，摘除一切能表明身份的配饰，塞在马背的行囊里。

随行侍卫跟在萧允戈身后：“大祥稳，你真的要一个人前往开封府吗？以你的身份如果被发现，太危险了……请让木都儿跟随大祥稳一同前往，保护大人！”

萧允戈早已褪下契丹装束，身着一身宋人长袍：“不用！你送到太原之后，先回云州军中，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去了开封，只当我在太原，我会很快回去的。”将卸下的军刀军服以及战马流墨，统统交给侍卫，让他送回太原石府，自己轻装上阵，渡过黄河，前面就是开封府城。

“遵命！大祥稳……一点要小心啊！”侍卫忠心耿耿，不忘叮嘱。

允戈点点头，他当然清楚如果他的身份在开封府暴露，一是当做奸细被抓，二是辽国也会当他是叛逃，总之都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但是，为了喜颜，他愿意冒这个险。为了她，为了找她回来。

原来半个月前，石凌思虑再三还是给在云州的允戈寄了一封信，告诉他喜颜不见了，被高立楷接回了开封。

萧允戈接到信后深知高立楷为人奸诈，对喜颜非常不利。他无心恋战，迅速组织了一场围歼追击，将党项族叛乱的部落头领斩杀于马下，将其他叛乱的部落一举击溃，战事得到了控制，他将后续工作交代给都监，带着一个侍卫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一路直下。

在黄河北岸，与侍从分别，萧允戈伪装成商人，孤身一人渡过黄河进入开封府。

作为一个曾经的敌国高级军事将领，两年多前，太后和皇帝亲率二十万大军，一路杀到澶州城，最后逼得宋国签定“澶渊之盟”，而他视之若父的伯伯萧哒凛，在城外被宋国的最强武器床子弩，一箭爆头。这事给萧允戈留下了极其惨烈的心理阴影。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进入开封府城，这座当今世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萧允戈一时无从下手，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宋人的长相和方言，与自己都有着很大的差异，以至于他一时不敢太过招摇。

印象中，他只记得喜颜说过，家住开封南，并不知哪条街哪条路。今日到了开封，才知城池之大，对于他久居草原和战场的人来说，想要在这百万人口的开封府找一个人，实在是大海捞针。

悠悠荡荡间，到了傍晚时分，萧允戈找了间酒楼用餐，好好思索着该从哪里下手寻找。

萧允戈刚刚坐定，小二招呼上来，他也不知这开封府的人都吃些什么，瞄了一眼隔壁饭桌上的客人，便指着对小二说：“就和他一样吧。”

“好嘞，客官！一碗牛肉面，稍等。”

他继续思索着，从脑海中一点点搜索有用的信息，眼睛一直注视着隔壁，那个大口大口吞着面条，喝着牛肉汤的男子。

等到他喝完碗中的汤汁，终于放下，一抬头，竟与萧允戈的视线撞上了。男子用手背擦了擦嘴巴，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

此时小二端着面碗出现：“牛肉面，来喽！和那桌客人一模一样的牛肉面，客官，请慢用！”

小二的出现阻断了男子的视线，他竟然起身离开桌子，踱了两步，坐到萧允戈对面，再仔细打量了一下，才恍然道：“兄台！兄台！我说怎么十分面熟呢！”

萧允戈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抬头，不解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是我呀，何定功！我们三个月前，在太原——交的朋友呀。”原来是他。

何定功自诩热络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