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起初掌管兵器修造的职权，属于我三司使下辖的盐铁使负责，一年前，皇上设立了军器监，负责所有的兵器研发制造，职权转交给丞相分管，也就是如今的王青儒，王相国。”高承提到王青儒，就有一种鄙视不屑的神色。

萧允戈追问：“这王相国，人品如何？”

“好色之徒！不堪重任。”高承气得胡子都飞起来，“此人仗着出身于世代公卿，不学无术，擅长钻营，尤其贪慕美色，家中妻妾成群，且骄奢淫逸。两年前，澶州之战中，王青儒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是最坚决的投降逃跑派，建议皇上迁都四川。后来皇上在寇丞相的力主下御驾亲征，留裕王爷在开封监国。王青儒随时准备战败逃跑，带着他的爱妾违反规定擅自出城，被裕王爷惩罚，由此落下过节。”

“如此便是，王相国将神机弩的情报出卖给辽国人，萧烈才会要求高立楷购买到这种最新武器。否则可能连高立楷都不知道神机弩已经造出来了。”

“确实，连我都不知道。”高承承认，“可立楷是怎么得到的呢？他是不可能随便进得了兵器库的。如果要偷出两把神机弩，以他一人之力绝无可能。除非掌管兵器库的裕王爷助他，可……”

“不是裕王爷！他完全不知道此事，是杨公公。”萧允戈解释说：“高立楷的青云门，在宋辽两国边境，从事人口贩卖的不法行径被杨公公获悉，于是杨公公以揭发高立楷贩卖人口罪为由，为他提供了两把神机弩，并要挟他将神机弩出售给萧烈。”

高承气得大骂：“这个阉人！数年前，我作为开封府尹，曾截获杨公公违规购买的西夏名马，没收充公一事，令杨公公对我恨之入骨，便想借机陷害我高家和裕王爷。”

“高立楷有把柄在杨公公手中，只好照做。他本想悄悄在路上夺回神机弩，送回兵器库，这样便不会连累裕王爷。可惜事态发展不遂人愿，萧烈劫了货，被杀害后，神机弩也下落不明。所以……这一系列结果导致了裕王爷被削爵除封，喜颜遭遇家破人亡……是杨公公和王相国联手，抓住了王爷走私这一个漏洞，彻底搞垮了王爷和高家。”

高承想到是自己的妹妹，违法敛财，连累了王爷，不由感慨：“是我们高家，害了王爷，也害了喜颜。”

“不，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唯一能弥补的就是，我会带喜颜离开，用我余生好好照顾她，绝不辜负。”萧允戈郑重许下诺言。

“我相信你！也相信喜颜的选择和坚守，以她的身份，你们以后会很艰难。如果喜颜有危险，你随时可以到凤翔路去找我和升阳。”高承已经向皇上申请调入凤翔路，他宁愿去边境戍守，与敌国交战，也不愿待在尔虞我诈的京城官场。

升阳与喜颜等候多时，也聊了很久，想到就此一别恐怕再难有见面的机会。将他与耶律天虹的故事，告诉了喜颜。

从他们第一次在真定府的相遇，到警巡司里的误会，再到定波楼里的相携相助，一直说到天虹一箭误伤升阳，后又救出他，到浮尘道观的朝朝暮暮……可是，当升阳得知这位刘姑娘，竟然是契丹皇族耶律氏家的女儿，他的心里早已把耶律家当作杀母仇人，无法原谅。

眼看着雇佣的马车已经停到了门外，升阳明白不得不进入内室催促还在深谈的二人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了莫大的决心叫了一声：“喜颜，有件事能不能拜托你？”

喜颜一愣，升阳怎么会如此严肃紧张呢，慌问：“什么事啊？”

他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辽国见到她，见到刘、刘，哦不耶律天虹姑娘，帮我带句话给她。”

喜颜很疑惑地看着他，想起天虹那一箭几乎要了他的命，她也知道天虹为了救他也算豁出命。

“什么话？我一定带到。”喜颜郑重承诺。

升阳只说了四个字：“后会有期。”

在喜颜看来，仅仅是一句朋友间的客套寒暄话而已，在升阳心中，那是一种告别，与耶律天虹的告别，也是对自己那份感情的终结。

有期实则是无期。

“你知道她在等你，为什么不回去呢？”喜颜问他。

升阳无奈摇摇头：“我和她没有可能的，在我没有弄清楚我身世之前，耶律氏，是我的仇人。”

喜颜注意到升阳脸上的落寞，想要安慰一下，他却转身推开轻合的门扉，去催促萧允戈必须出发了。

升阳地敲门声，打断了屋内二人的交谈，允戈明白，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确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