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如烈烈燃烧的火焰一般笼罩在万蛊渊之上。
南疆俗规,日入时分为大吉时,只有大祭时才有资格在日入时举行。
此时,原本空旷的广场上中央立着一个大型祭坛。
祭坛呈圆形,约两丈高,周边围有一圈石柱,上面刻着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图腾纹案,显得繁复又神秘。
前来观礼的众人仿佛看见什么天人神女般,一一伏身叩拜,神色无比敬畏。
季临舟沉默的跟在农九月身后,借着圣女上台众人行礼时看了一眼。
季临舟:“额…这很难评!”
只有圣女和圣使们才可以踏上祭祀台。
圣使们盘腿跪坐在各自的蒲团上,等待着南锦屏的最后指示:
“南疆最厉害的蛊就在这下面,接下来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谁能诱得蛊王爬出这深渊,谁就是下一个……”
“哼哼,开始吧。”
南锦屏半倚靠着伴春,神色惫怠,扬声下令。
她清丽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林间,激荡起一道道的回音。
祭台上的少女适时的吟唱起了晦涩难懂的长诀。
顿时,谷下晌起一片鬼哭狼嚎声,似有野兽在啃咬怒吼,声音越来越大;
不多时,众人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夹杂着恶臭的味道,从谷底缓缓升起。
群众一:“哎呀,今年的蛊人看来都厉害的很呢,不像以往……”
群众二(凑到耳边小声说):
“嘿,大兄弟,我悄悄告诉你,有小道消息说这一批的蛊人,他们的来历可不一般。”
群众三(凑热闹):“咋子说?”
“前些年不是扔了一批人下去吗?那里面的人据说有长老院的长老,而且还是很厉害的。”
吃瓜群众(探头):“兄弟,保真吗?”
群众三(若有所思):“莫非是…”
“嘘……”
“我们看下去就知道了,只要谷下有蛊人,不愁他不上来。”
农九月一边跟随着众人念诀,一边又要分出心神控制长生蛊发出指引的信号。
不一会儿,鬓边就流下了细密的汗珠,掐诀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深呼出一口气,屏气凝神,加快了念诀的速度。
“嘶…吼……”
谷下的声音震耳欲聋,且越来越近了,
离得近的人还可以听见边缘处有物体在蠕动的窸窣声。
南锦屏站直了身子,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一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
观礼的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的看向幽暗的谷地。
此时,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也暗下去了,辽阔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沉沉暮色。
即使周边火把连连,也看不清谷下有些什么。
渐渐的,众人听到前方有一阵脚步声。
南锦屏:“来了。”
话音刚落,空地上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不,那就是一头野兽。
他浑身不着一物,有着比寻常人大了一倍的四肢躯干;
整个人血淋淋的匍匐于地,长发黏腻脏乱的贴在,恩,估且称之为胸前。
时不时仰起头,发出野兽般的撕鸣嗷叫;
一双青灰死白的骷髅眼逡巡着众人,咧到耳根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涎液。
“咦,”
离的近的众人陡然被吓的后退,面带恐惧之色。
有些人却感到疑惑。
“这个蛊人怎么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万蛊渊的蛊人是由人炼化而来的,他们从小就被丢进谷底,
与万种毒物争食相杀,与蛊虫融为一体,再怎么长也不可能长得这般怪异。
众人回头看看伴春,又回头看看这个,恩,总不可能这个就是新出的蛊王吧。
南锦屏眉心微促,双眸一紧,她是南疆圣女,看得自然要比普通人清楚,
这人,分明不是自小被炼化的蛊人;
而是,成人之身,已死之躯,心蛊成人。
炼蛊之人,往往会有一只本命蛊伴生,本命蛊在,本人在;
本命蛊亡,本人亡。
但也有少数人,在特定的情况下,失去了本命蛊却还好好活着。
祭台上的少女们还在闭目潜心控诀。
祭祀之礼尚未结束,她们就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