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成玉才对高兴的大姐和大姐夫有了改观。
自从她和高兴去大姐夫家拜访过后,两家就没有任何来往,大姐竟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前面那一两次的相处,成玉对大姐夫妇很有距离感,甚至有点害怕跟他们见面,可现在,大姐和大姐夫隔三差五会来家里,给他们送点日用品和食物过来。
夏日炎炎的,成玉都懒得出门,大姐夫妇还看起来精神头儿十足。
“成玉,你见谅啊!我跟你大姐夫实在是太重视这次考试了,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坏印象吧?”
成玉仿佛被看穿了一般,听到大姐诚恳地道歉,她真不好意思:“大姐……没有,没有。”
高以帆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随意地聊着:“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放松放松,等录取通知书到了,又该忙碌上学的事。”
听到这话,看着大姐势在必得的样子,成玉心里不禁一惊:不会是这次考试很简单,大家都感觉良好吧?
她与高兴对视一眼,高兴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一样,接他大姐的话道:“成玉,你知道大姐念高中的时候,成绩有多好吗?”
成玉摇摇头。
“这么说吧,她遗传了老妈的数学智慧,是要报考应用数学专业的人,你大概就明白了吧!”
成玉不禁肃然起敬,数学好的人,在她眼里,自带一圈光环。当然了,也自带一点严肃感。
难怪她看到大姐,总感觉看到升级版的婆婆。看来,又是一位“面冷心热”的,成玉心里轻松多了。
“高兴,我还以为你沉稳了一些,却还是这样浮夸。”高以帆笑着批评了一下弟弟。
“大姐是你先吓我媳妇儿的,我这是阐述事实,让我媳妇儿更多地了解你,才能平等地开展对话嘛,是不是?”
高兴丝毫不掩饰他的“胳膊肘朝外拐”,又引来大姐假装地“嘲笑”。
成玉悄悄地对他说在爸妈面前这样也就算了,在姐姐姐夫面前就不要这样了,高兴却坚持说不管在谁面前,都要保持形象统一。
大姐夫一看就是大姐欣赏的稳重的类型,言谈举止间颇有一些干部的风范,成玉原本以为他只是为了配合大姐,来应付亲戚间的这些交际,没想到他竟烧得一手好菜。
“我来做饭,你们也休息休息,平时都是你们照顾爸妈,也该我和你们大姐尽下孝心。”大姐夫每次来都会乐呵呵地说这话。
成玉发现,大姐夫并不因为自己有学识而坐着高谈阔论,而是非常热衷于做这些所谓妇人该做的家务事,给人的感觉还相当乐在其中。
她曾好奇地与高兴探讨这是为什么,最终得出一致结论,过往经历的种种让他在言语上变得极为小心谨慎,于是寻求这种简单的劳作来忘却烦扰,久而久之,这种劳作真正让他心安起来。
成玉对这样的人、这样的故事总是怀着一丝敬畏之情,她从大姐夫身上慢慢感受到“千帆过尽皆是客”的力量。
她没有告诉高兴的是,这些人,往往让她不自觉地就想起家里的大哥、二哥,不论是因为家庭影响、社会影响,还是个人经历,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竟会如此之大。
如何坦然面对这样的落差,可能是她终其一生都要修炼的课题。
各省开始陆续通过报纸头版发布本地区的高考分数线,虽然高兴和成玉按自己对自己分数的评估,心中又多了一分喜悦,但各个学生具体的分数短时间内还是难以知晓。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返回学校,无非是想向老师打探可靠的消息。
暑假值班的老师花点儿时间当然也能查到学生分数,但哪里招架得住同学们潮水般的攻势,只得一视同仁:都回去等通知书!该来的总会来的!
任谁再有好心态,在命运的走向面前还是不免感到水深火热。
高兴和成玉当然也不例外。
两人感觉自己像疯了一般,一时坚定地互相安慰“通知书一定会来”,一时又怀疑是不是早已被淘汰掉了。
直到邮差敲开门的那一刻,他们俩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话也说不出。
还是高母冷静,接过两份通知书,与邮差闲聊起来:“辛苦你了,小同志,怎么这么巧,竟是两份通知书同时到?”
“不是巧,实在是要送的太多了,我们没精力一趟一趟跑,所以集中一个片区等几天后一起送。”邮差略带歉意地道歉后,又道了恭喜就走了。
高兴和成玉才像从梦中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