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半信半疑道:“黛丫头说得朕都有点子不相信了,朕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黛玉正色道:“皇上明儿抽空到民间去逛上几日,自会知道黛玉所言非虚。旁的不说,单只整顿吏治,摊丁入亩,废除贱籍这三项功绩,便可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须知,这三件大事儿,没有那一件不是直接与百姓休戚相关,没有那一件不是不让百姓拍手称快,而执政者为政的好与坏,真正能评判的,正是老百姓!”
“再想不到,真正明白朕的,竟是这样一个小姑娘。”雍正像是在对二人感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黛玉与弘晓皆不知该如何接话,适逢苏培盛进来回传膳了,雍正便吩咐他直接送到长春书屋来,令二人与他一道用了。一时饭毕,雍正并不去处理政事,只又有意拿些兵法策略、经史诗书来问黛玉,她仍是答得又快又好。不觉间已是掌灯时分,雍正又与二人一道用了晚膳方回养心殿。
弘晓因恐黛玉在宫里住不惯,先已求了雍正,今夜留宿宫中,是以二人靠窗下棋解闷儿,正胶着时,便见苏培盛带了紫鹃与雪雁进来,笑道:“回林姑娘,四福晋恐姑娘使不惯其他人,因连夜派人送了二位姑娘进宫。”又对弘晓道:“敢问怡王爷,您中意那里的屋子?奴才这会子便派人收拾打扫一番。”
“你看着办便罢了,也不必刻意打扫,横竖只一夜,不拘怎样都好。”弘晓并不瞧他,双眼仍紧盯着棋盘,显是在想下一步棋,黛玉倒是一脸的轻松自在,打发了苏培盛后,便与紫鹃雪雁说笑起来,主仆三人虽才一日不见,倒像分开了很久一般。
忽听弘晓喜道:“这会子你定是解不了了。”黛玉忙回头瞧去,果见弘晓走了一步好棋,堵得她竟无退路,她不由蹙紧了黛眉,坐定后苦思起来。少时,她素手执起一枚白棋,在弘晓才刚下子的右上角轻轻落下,局势登时扭转,弘晓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方叹道:“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真不假。”又见黛玉不住以手指刮脸羞他,便觉有些羞愧,因道:“才刚那一步竟不算,我已想好法子了,必能赢了你。”黛玉拍手笑道:“弘晓哥哥真真不害臊,竟悔棋呢。”说罢更用双手羞他,众人都被逗得大笑不止,弘晓自是不依,赶着要挠她胳肢窝,两人满屋子绕圈。
正不可开交时,忽见一个宫女惊慌失措的冲进来,跪下便哭道:“回怡王爷,皇上……又犯病了,这会子疼得都厥过去了!”弘晓大惊失色,顾不得招呼黛玉,一阵风似的便卷了出去。虽则黛玉亦急得了不得,到底还算冷静,因问那宫女道:“可传过太医了?”那宫女哽咽道:“已经去传了。”黛玉忙命紫鹃取了自己的小盒子,又命那宫女带路,亦跟着撵了过去。
彼时养心殿已乱作一团,除却慌张进出的宫女太监们,还有一群浓妆艳裹、锦衣华服的女子们在低泣,每人身旁皆有几个嬷嬷或宫女在劝慰,黛玉便知这些皆是雍正的妃嫔们了,她顾不得行礼打招呼,直直便往内堂行去。
但见雍正一脸苍白的躺在龙榻上,几个太医跪在地上,正用手小心的诊脉探视,弘晓和苏培盛则一脸焦急的看着众人。黛玉忙上前对他道:“让我来替皇上瞧瞧。”弘晓方知她来了,遂命太医们退到一旁,黛玉忙上前执了雍正的手把脉,须臾之后,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盒子,取了两枚金针出来,就要往雍正身上扎去。
“王爷,万万不可!”一个身穿正五品八爪四蟒官府、花白头发和胡须的太医失声叫道,看他的花翎顶戴,黛玉估摸他便是太医院的院使,待要开口,便见弘晓怒道:“王太医,这却是为何?”
那王太医躬身道:“回王爷,皇上乃九五之尊,咱们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岂能任由这样一个小姑娘胡乱医治?若是有个什么……”
弘晓怒不可遏,冷笑道:“糊涂东西,你太医院既没本事,本王只有另想法子,若有个什么,本王一力承担!”说罢示意黛玉继续,那苏培盛亦怒道:“王太医,皇上这会子都疼得厥过去了,依你说来,竟让皇上一直这般不省人事?”那王太医见二人齐齐发怒,兀自退到一旁,不敢再吭声。
黛玉方右手执针,轻轻往雍正胸椎部的鬲俞穴进针,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直直盯着她的手,恐有何闪失。片刻之后,便见雍正缓缓睁开了双眼,弘晓喜不自禁,忙上前轻声道:“皇伯父,您可算醒了,这会子可感觉好些儿了?”
雍正哑声道:“这会子倒是脑清目明,也不疼得那么厉害了……”弘晓十分高兴,忙道:“这都是林姑娘的功劳。”说罢看向黛玉,黛玉却是一脸的愧疚,低低道:“皇上,都是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