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心里除过少许的羞怯,更多的却是安心与一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行了不多一会儿,远远便瞧见黛玉众人正一脸焦急的四处张望着,见得他们来了,都忙忙的靠了过来。待瞧见英莲狼狈不堪的样儿,黛玉惊呼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雪雁又那去了?”
弘晓忙笑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可让莲姐姐先回答那一个呢?待她下得马来,气儿喘匀了,再问亦不迟的。”说罢命紫鹃春纤上前扶英莲下马。
一时英莲下了马,马上的男子方抱拳道:“见过怡亲王。”
弘晓便抬头瞧去,随即笑道:“原来是傅国舅,幸会幸会!”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个,却是当今皇后的弟弟,当朝国舅傅恒,今日他因心里烦闷,屏退了跟随的人,自己打马到城外溜了一圈,不想竟机缘巧合,救下了溺水的英莲。
少时雪雁亦回来了,黛玉方知傅恒竟救了英莲一命,忙福了一福,道:“多谢国舅大人救我姐姐一命,待家去回过家父家母后,自当亲自上门道谢。”弘晓亦道:“今日傅国舅救得家姐一命,他日有用得着的地方,自当效犬马之劳。”
听得弘晓如此说,又见她姐妹都生得这般仙姿玉质,傅恒心里已然明白过来黛玉与英莲的身份,因抱拳道:“前儿拙荆对二位姑娘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一面又道:“虽则已是暖春了,到底天还有些儿凉,几位竟赶紧家去吧,以免林大姑娘受了风寒。”
黛玉便知他已明了她姊妹的身份了,也不多说什么,再道了一次谢,便亲扶英莲上了马车,一行人往城里赶去。
前文因说到英莲不小心溺了水,被碰巧儿经过的国舅傅恒救了起来,黛玉因恐她湿着衣服受了风寒,只略道谢了几句,便赶紧家去了。
回至林府,贾敏一见英莲的狼狈样儿,先唬了一大跳,也顾不得问缘由,忙命丫头去准备热水,准备衣物,又要命人去厨房熬制姜汤,黛玉忙笑道:“妈竟不必着慌,横竖我理会得的。”一面命紫鹃取了文房四宝来,快速写了一张方子,递与贾敏道:“这一向气候时常有变,妈命人按这方子取了药,熬了上下人等都喝一碗,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就权当健体了。”
贾敏笑道:“果真人老了不成,时常忘记你是个‘女华佗’。”一面命玉珠亲自去取药,又至英莲房中照看了一阵儿,方处理家事去了。
晚间如海回来后,听得妻女说起此事,略沉吟了一下,道:“如此大恩,确是该亲自登门道谢才是。”因对贾敏道:“过会子你准备一份上好的表礼,明儿与我一道去国舅府道谢罢。”她忙点头应了,一家子又闲话儿了几句,方各自归寝不提。
躺在床上,英莲激荡的心,久久都不能平息下来,才刚有人在犹可,这会子夜深人静,她一个人又将白日里的事细细想了一遍,越发脸红心跳起来,不由开始期待起下一次的见面,虽则她并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见面?
转念一想,她登时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凉透了,他是什么身份,当朝皇后的弟弟,总管内务府大臣,户部右侍郎,自己又是个什么身份?虽则蒙义父义母不弃,视为亲女,尊为辅国公府的大小姐,到底不能掩饰她流落在外多年这一事实,她又怎么敢肖想他那样尊贵人物呢?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傅恒躺在国舅府书房的榻上,亦如她一般心潮澎湃、久不能寐。
今日他会去郊外策马游荡,只因早朝过后,皇上单独留下了他,话里有话的让他回府后,好生管教一下他的福晋。他心里很明白,皇上之所以会这样说,皆因前儿他的福晋端雅,竟于辅国公林如海迎娶新夫人的喜宴上,当众与他的两个女儿,尤其是小女儿林黛玉没脸!
因着偶尔听姐姐和端雅提起过,他恍惚知道今上中意怡亲王未过门的福晋林黛玉,一度还曾请求过先皇赐婚,只不知因何原因,并未如愿以偿罢了,此后便再无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