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这会子是还没有,待老太太听媳妇儿说完,也就有了。”一面将欲为宝玉求娶英莲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与贾母知道,末了又笑道:“老太太想,莲姑娘是您的外孙女儿,宝玉又是您的心头肉,果真能结了亲,岂不是亲上作亲,锦上添花的美事儿吗?”
贾母果真听住了,心里不由为儿媳的巧妙心思叹服不已,倘果真能娶得英莲过门,女婿的爵位和家产,毫无疑问就是她贾门一族的了,连她尚且想不出此等计谋,自己以前倒真小瞧这个二儿媳了!
面上却不露出丝毫来,只淡淡的问了一句:“果真娶了那英莲丫头,宝丫头又怎么样呢?我瞧着你一心愿她进咱们家的门。”
王夫人忙赔笑道:“宝丫头自然也是要娶的,只迟些儿日子罢了,由来大户人家正房夫人进门前,为爷们儿纳上几房妾室,原属司空见惯之事,姨太太不会说什么的。”
贾母一听便不喜,因冷哼道:“姨太太是不会说什么,我却有话说了。英莲这会子到底是我的外孙女儿,辅国公府的大姑娘,以她现在的身份,原该作正房奶奶,先不说林家,连我尚且不忍见她作小,若果真如此,这事儿便就此作罢吧。”
听得贾母如是说,王夫人登时慌了手脚,不由急中生智,道:“就让她和宝丫头并列为大吧,只依年纪大小姐妹相称便罢了。”其实她想的是,一旦英莲进了她贾府的门,自己作为她的婆婆,还不是凡事她说了算?再到贾母百年以后,她要将她揉圆搓扁,又有谁敢说个“不”字儿呢?
见媳妇儿眼神闪烁的样子,贾母便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又想着英莲到底并非自个儿的亲外孙,黛玉又将贵为亲王福晋,女婿的爵位一多半儿会落到英莲的夫婿,也就是宝玉的身上,因没有当面戳穿王夫人打的好算盘,只顺水推舟道:“如此我明儿就去试试吧,果真成了,咱们家以后就好过多了。”王夫人见得到了她的同意,又说了一些奉承的话,方告退了。
是以今儿一大早,她便坐车到了女儿家里,原想着自己出面,再无不成的理儿,倒不想女儿竟与了她一个软钉子碰!她的女儿她自己最清楚,最是心内有成算的,倘她决定了的事,便是她这个亲生母亲,也不能改变一二,她几乎可以预见,这事儿恐是到此为止了。
果真第二日,就有贾敏打发玉珠嬷嬷亲自上门,对贾母道:“回老太太,昨儿夜里咱们太太与老爷商量过了,老爷说暂时不谈此事,一来与二位姑娘分离这许多年,想好生享受一下一家团聚的天伦之情;二来当年在扬州,大姑娘还未走失时,有个和尚说了,大姑娘命里不该早嫁,否则恐有无妄之灾。”
贾母正欲开口,玉珠又笑道:“想来老太太定不忍心见自己的外孙女儿遭灾吧?”她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儿又强自咽下,笑道:“这个自然的,我这些个孙子孙女儿们,不管内外,我都爱!”又说笑了一会子,方命人送了她出去。
前文因说到贾母亲自到林府为宝玉求娶英莲,不想竟被贾敏婉言回绝了,没奈何,她只得命王夫人先略过此事不提。如此一来,薛姨妈母女自然知道王夫人的所作所为了,面上虽未露出什么,心里早已存下了芥蒂,只等有机会方加倍讨回来罢了,这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一晃已是四月中旬,弘晓十五岁的生辰快到了。此前兆佳氏已打点齐行装,对外宣称是要到法华寺吃斋念佛,为已故的老怡亲王祈福,实则是与胤祥一道去往扬州了,故这会子怡亲王官邸里,并没有女主人,内府一切事宜,都暂由云珠嬷嬷代为打理,是以这一日,她交代完家事后,便坐车过林府来,欲与贾敏商量一下,该如何为弘晓庆生。
一时行礼厮见毕了,丫头捧了茶来吃着,贾敏与云珠方对坐了说话。
只听得云珠先笑道:“眼见不日便是王爷的生辰,往年都是福晋计议好,监督着我一手操办的,偏福晋这会子又不在,可愁得我了不得,是以特来向太太请教一二。”
贾敏笑道:“嬷嬷忒过自谦了,谁不知道你有多能干?你只管依往年的例操办吧,管保你家王爷满意。”
云珠叹道:“我怎么会想不到这个?但只今年不一样,我想着王爷到底还小,父母又不在身边,很该较往年更热闹才是,偏又恐外人说嘴,说咱们王府穷奢极欲,拿银子当流水花,可真真是愁煞我也!”
“我当什么大事儿呢。”贾敏笑道,“虽则他不是整生日,到底是亲王之尊,便是要铺张一些儿,又有何妨?你只照自个儿的打算办就好,一旦差什么,只管差人来取便是。”
一席话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