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上前行礼道:“回娘娘,林府二位表姑娘来了。”
元妃“嗯”了一声,并不瞧黛玉一行,自顾与那几个妃嫔又说了好一阵儿,方一手附额道:“瞧本宫这记性儿,倒忘了今儿还有正事儿了。”
那几个妃嫔便要起身告退,元妃笑道:“妹妹们很不必回避,这原是本宫的娘家妹子,妹妹们又与本宫情同姐妹,自然亦即你等的妹子,自家妹子来了,焉有回避之理?”
而这边厢,抱琴忙示意黛玉与英莲上前见礼,黛玉忙亲搀了英莲,上前盈盈下拜,道:“臣女林黛玉(林英莲)拜见娘娘,娘娘万福……”
话音未落,已被一个粗哑的声音打断:“你二人好大的胆子,见了娘娘竟不知行跪拜全礼,来呀,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说话的,却是立在元妃身后的一个老嬷嬷,看她那妆扮和架势,应是凤藻宫的掌事嬷嬷无疑。
就有四个婆子上前,欲拉二人出去,黛玉见一旁的元春未有任何反应,显是默许其如此行为,指不定原是她授意的,心里便有些儿不豫,面前却不露丝毫,只淡淡一笑,道:“臣女当年见了先皇,尚且如此行礼,倒不知嬷嬷何出此言?倘被他人知晓,倒以为嬷嬷是在对先皇不敬了!”
这嬷嬷原是宫里的老人儿,曾服侍过当今皇太后的,宫里人人都唤她作“许嬷嬷”,很有几分体面,今见黛玉这般当着众人与她顶了回来,便有些儿挂不住脸子,又见元春仍未无阻拦之意,遂阴阳怪气道:“你好大的胆子,先是对娘娘不敬,这会子又抬出先皇来唬人,今儿若不管教你一番,明儿指不定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被你冲撞了呢。”
一面说一面亲自下来,对着黛玉和英莲的小腿弯儿便是一顶,二人未有防备,竟“噗通”一声摔到地上,尤其英莲,更是整个人都仆倒在地上,满脸的痛苦和狼狈——此举登时引爆了后面站着的雪雁的暴碳脾气,她顾不得其他了,眨眼间便晃到那许嬷嬷面前,抡圆了胳膊,与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
殿里霎时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闻得见,很快许嬷嬷便哭天抢地的嚎叫起来,就有几个婆子和宫女上前劝将起她来,一时殿里是乱作一团,闹得十分不堪,而作为在场最有身份、又是凤藻宫主位的元妃,却一直冷眼瞧着,并不出声儿制止。
正不可开交时,忽听得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你们这是在作什么?”
众人忙瞧出去,却见一身明黄龙袍的乾隆帝,正一脸阴霾立在殿外,显是将才将发生的事情,尽数收于眼底了,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一脸诚惶诚恐的戴权和一众太监宫女。
“叩见皇上,皇上吉祥!”众人回过神来,忙窸窸窣窣跪下行礼,元妃忙迎上前,舞动帕子行罢宫礼,方赔笑道:“皇上吉祥。今儿皇上怎么得了空儿,到臣妾这里逛逛?”
乾隆冷哼一声,道:“朕到那里逛,还用得着与你报备?”说罢也不看她,径自进了殿内,行至犹跪在地上的黛玉面前,柔声道:“委屈你了,快起来罢。”一面便欲亲自去搀她。黛玉忙往后缩了一缩,方道:“臣女多谢皇上。”随即便欲起身,却不想因着才刚碰得狠了,又跪得这许久,竟打了一个趔趄,几乎不曾再次仆到地上,雪雁和春纤忙赶上前搀住了她,方稳住了。
一旁的乾隆瞧得她如此,先是满心的心疼,随即便是滔天的怒气,跟着全身散发出一股肃杀冰冷的气息,直吓得周围的人胆战心惊。
其实当日元妃去求皇后,说是要接其表妹进宫小住时,他正好在坤宁宫内,只因不想见到她那副样儿,索性命富察氏在偏殿内接见她,而他则在正殿歇息,不想很快富察氏便进来,与他说了元妃的意图,他自是欣喜万分,之前听人说她跌下悬崖,当时几乎将他的心吓得不会跳动了,虽则后来听得她没事,他的心到底安不下来,横竖要见了她本人,方能放下心来,这会子终于有机会了,怎能不叫他喜之不禁呢?
他想的是,不拘以后会怎样,至少现在可以见到她,可以多瞧她几眼,也就罢了。是以他没有一丝儿的犹豫,立即命富察氏出去,允了元妃的请求——这也是今儿黛玉一行进宫,会如此顺利的缘由。
而他自得知黛玉今日会进宫,便日日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好容易让他盼到,他顾不得其他政事,草草结束了早朝,回乾清宫换了便服,便往凤藻宫行来。却不想,迎接他的,竟是方才黛玉受辱那一幕!
才刚的事情,他瞧得一清二楚,分明那刁老婆子是得了元妃的授意,才敢如此大胆,他心里是冷笑连连,虽则这会子还不是收拾她的时候,他仍有法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