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
而这青年公子,正是彼时对外宣称,前儿才到访大清的高丽国十五王子,亦即此前荣国府的三公子贾环。
一时进得正厅,贾赦与贾珍忙恭声道:“请王子上座。”贾环也不推辞,径自至才刚黛玉做过的首座上坐了,随即便有鸳鸯奉了茶来,湘莲先接过,再亲自奉与他,他方接过浅啜一口,却不开口说话。
下站贾府众人见他不开口,自是不敢妄自开口,是以这会子厅里虽有几十号人,倒显得分外的安静。
“贾大人是吗?尔等作何不与咱们王子行国礼呢?是瞧不上咱们高丽边远小国吗?”打破僵局的,却是站在贾环身后的明翊,他因与贾环同病相怜,素来较常人更亲近几分,属除过湘莲之外,第一个与贾环合得来的,自然知道他以往在贾府过的什么日子,因立意要与贾府诸人,尤其是王夫人,一个下马威,故此时他才有此一说。
听得他如此说,贾赦几个忙赔笑道:“请大人恕罪,却是下官疏忽了,一时震慑于王子的绝世风姿之下,倒忘了礼数了,还请王子勿怪。”一面双膝跪下,果真与贾环行了跪拜大礼。一旁贾母王夫人几个亦不敢怠慢,跟着屈膝跪了下去。
不想跪了良久,始终不闻请起之声,下跪众人都有些儿着急和纳罕起来,就在众人快支持不住之时,方听一个声音冷冷道:“除过贾王氏,余者都起来吧。”
说话之人,正是首座上的贾环,两年前离家时,他是发过重誓,此生决不再踏进贾府大门半步的,此番因涉及到探春,不得不回来,心里早已十分不快,及至瞧见那些个熟悉却深恶痛绝的人们乃至环境时,之前一直强迫自己忘记的那些个不愉快的经历,直让他压抑得恨不能转头便离开这里,皆因想着自此以后,探春便可以彻底自由,他方强自抑制着罢了,但心里对王夫人的那口恶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是以方有了他才刚那句话。
除过王夫人,余者都在丫头的搀扶下,悉数起得身来,只眼底的疑惑更深了几分,难道是王夫人那里未做好,惹恼贾府这位尊贵的王子女婿了?
地上犹跪着的王夫人,见自己在众人面前没脸,心里不由又气又怒,她想着自己见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贤妃娘娘,也不过略行个礼罢了,偏今儿这高丽王子,竟于第一次上门时,就如此不懂礼仪,与她这个名义上的岳母没脸,怪道一眼相中了探春,原来都是一样的下流没脸东西!
虽则想是这样想,王夫人到底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继续低头跪着。不想那高丽王子竟从座上走下来,行至她面前,兀自低下身子,用只有他两个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冷冷道:“贾王氏,睁大你的狗眼好生瞧瞧,我是谁?”
王夫人听这声音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忙不迭抬起头来,随即便惊恐得张大了嘴巴,她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的人,赫然便是两年前负气出走的贾环!彼时他虽已长高很多,面目亦变化不少,到底依稀有几分没变,是以贾母诸人虽未认出他来,对他一贯恨之入骨的王夫人,却是一眼便认出了他来。
“你想不到,我还活在这世上吧?”贾环似未瞧见她的惊恐一般,犹冷冽道:“我还没来找你算账,你倒敢算计起三姐姐来,此番咱们就新仇旧恨一并算罢。”说罢起身大踏步行回首位坐了,方淡淡道:“今儿小王来贵府,一来为的是下定礼,二来便是要接了贵府三姑娘至驿馆。此番小王来访大清,本就时间仓促,不能一一按贵国的礼仪风俗来行事,还请各位勿怪。”
一面转头对明翊道:“去让人将定礼抬进来罢。”他忙答应着去了。
少时,便见十数人抬着几担沉甸甸的、担扎着红绸的礼物进来了,贾环居高临下道:“这些权当作定礼,请笑纳。至于聘礼,稍后小王自会遣人送过来,还请贾大人将三姑娘请出来吧。”说话间,他并不去瞧贾母几个的脸,只对一家之主的贾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