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衔月自然听出来了。
她走到御书房门前,直直跪了下去。
那内官呼吸一窒,连忙上前想要将司衔月扶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着:“司姑娘您这……要是跪出了什么毛病可怎么办啊……”
“我会一直跪到陛下有时间见我。”
司衔月目不斜视,脊背挺的很直。
那内官叹了口气,不经意间点了点头,似乎是对司衔月上道的认同:“我再去替您劝劝陛下吧!”
“有劳了。”司衔月微微颔首。
从前的她是有傲气的,但如今即使是面对乞丐,她也能以礼相待。
自丞相府倒台的那一刻,她就与路边的乞丐无异了。
只是堂溪书衍的喜爱让她还能保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和尊严,但若是这种平衡被打破了,她甚至还不如堂溪书衍身旁的一条狗。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她从未在堂溪书衍面前作过什么死,除了拒绝做他的皇后和堂溪安之事硬气了两次,平时对他也都是遵循着君臣之礼。
跪了约摸两个时辰后,悦嫔才从御书房里出来,叶忱歌看到司衔月,眼底闪烁着复杂,她咬了咬下唇,侧身走了过去。
跪了这么久,司衔月的膝盖已经疼的没什么知觉了,她有些艰难地站起身,避开了内官的搀扶,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御书房。
她前脚进去,门后脚就关上了。
御书房不大,但只有两个人,还是显得有些空荡。
堂溪书衍在前面坐着批折子,抬头看了一眼她,没说话,又自顾自地低下头批折子了。
司衔月行了礼,跪在地上垂着头,说话很恭敬官方:“过两日便是春日宴了,不知陛下可否能带上我?”
堂溪书衍并没有着急回话,而是慢条斯理地结束一个折子后才回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求孤的呢?”
他的嗓音很柔和,话语中没有丝毫的冷漠,可锐利的话语和赤裸裸的眼神却还是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司衔月知道对方是在给她难堪,让她看清自己的地位。
她蜷了蜷指尖,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该怎么回答呢?
自己如今无权无势,这条命都是他救回来的,她不是奴婢,却有时连奴婢都不如。
“月儿,孤心悦你,但这并不是你次次忤逆孤的依仗?懂吗?”他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朝司衔月走过来,“你做的某些事情,并非是孤不知道,而是孤不想追究,孤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堂溪书衍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冰凉的指尖触上司衔月的侧脸,她想躲,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躲开。
他勾着司衔月的下巴,低沉的嗓音如流水一般倾泻,缓缓地,柔和地,一如从前一般:“做孤的皇后,好吗?”
司衔月猛地攥住了身侧的衣服,纵使内心已经掀起波涛,面上却还是淡定。
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对方这是在通过这次事情给她警告,也是给她机会。
“……好。”司衔月嗓音沙哑,“但能不能……再迟一些时日?”
堂溪书衍轻笑出声,愉悦地开口:“自然,我总得给月儿准备一个最盛大的册封典礼,那就等春日宴后吧,如何?”
并没有迟几日,看似是商量,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司衔月闭了闭眼,身形有些不稳,她的腿疼的厉害,连跪姿都难以维持。
“好。”
司衔月回答完,堂溪书衍便命人将她抬回去了,又叫了御医来看她的腿。
刚看完病的司衔月还没等松口气,一堆宫人便来到了她居住的寝居,将她为数不多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了。
然后司衔月才知道,这是堂溪书衍吩咐下去的,让她暂住凤仪宫。
凤仪宫是什么地方?
皇后才能住的地方。
先不论暂住不暂住,堂溪书衍既然让她住这儿了,等于昭告天下自己要封司衔月为后了。
司衔月简直可以想象明日的光景了,大臣们会上奏集体反对,世人会称她为祸国妖后,她会遗臭万年。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个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上至垂暮老人下至三岁孩童都知道皇帝要封后了。封的还是前朝谋逆之女。
很多人都知道司衔月的存在,只是堂溪书衍手段很硬,基本他坚持的事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