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康确实辗转一晚上。
李静姝的出现,给了所有人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安全感有了,就有闲情去思考了。
这是一位极为特立独行的女子,区别于其他女子,以及所有男人。
她说的话,在自己听起来挺难听的,但如果按她说的抛开身份、立场去考虑,又会发现合理、中肯,你甚至都没法去反驳她。
第二日清晨,李静姝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时,已经是神衣版郡君。
用过朝食后,李静姝开始带人往东、东南方向跑。
五公里的预警范围,可以让她提前规避,但也明显感觉出,突厥人的队伍多起来了。
这说明皇帝没返营的消息,已经被突厥人得知,加上郡君的出现,会更有力地佐证这一消息。
突厥人眼见最大的战利品还在草原上溜达,哪里坐的住?他们连草谷都不打,散开来四处乱窜,打算用人数优势拦截。
未料到李静姝是反向跑的,所以皇帝一行人并未一头撞向最密集的网,突厥人得不到消息也只能继续四散。
一天下来后,队伍依然处于偏北的位置,离南归还很远。
但是队伍跟着李静姝四处瞎跑,却没撞上敌人,这给众人的信心和安全感很大。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郡君有时候会突然变向之类的,但没遇到危险,那就说明指挥得当,大家士气依然没跌。
晚食跟将士们一起吃,然后李静姝才回到中央的圈子,照例把其他人支走。
郭康试探地问道:“郡君,你何以对我青睐有加?”
李静姝眉毛一挑:“你可别自作多情。这里就你位权最重,我是借你之口,向陛下陈述些理念罢了。”
郭康一噎,好没面子啊,都被打击几次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子。
“怎么,跟我交流你不乐意?你瞧不起我?”
李静姝先发制人,先把皇帝架在道德火上烤。
“额,岂敢,赵某洗耳恭听。”
郭康拱拱手,示意李静姝坐下谈。
他如今也有迷茫,因为对比自己休养生息这么多年,和李静姝治下的大同县,就会发现对方像是有神力一般,能创造神迹。
所以他有兴趣听李静姝掰扯些道理,虽然有时候让他不痛快,但作为一个战败、并且依然有治国雄心的君主,他此刻需要些不同的理论指导。
昨晚郡君的意见,更是直白告诉他,正视、并且改进不足,才是强者境界。
郭康思考了一晚,甚至白天骑马的时候,也会回忆总结自己的人生。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除非遇到大起大落之际,否则人真的难改本性,郭康遭遇了如此大的失败和挫折,如今正是调整的时机。
李静姝也不客气,在他不远处坐下,小男孩立马捧出了野果到跟前,然后略带紧张地看着她。
李静姝愣了一下,但给面子,立马捏了几颗,放在嘴里,还伸出咸猪手揉了他头发几下。
小男孩腼腆地笑了,又回到了郭康身边。
郭康揽住小儿子的身躯,微微叹气:“郡君,某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免开尊口吧。”
李静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郭康一噎,他实在不适应李静姝的脑回路。
黄伴伴看到皇帝吃瘪,欲言又止。
“哎,做父母的,真不容易,某也只能当回恶人。郡君,倘若这次安全南归,某想请您照顾烈儿一段时间,未知尊意如何?”
李静姝抬眼,打量着皇帝,心里转过千百回。
皇帝的考虑,可能涉及很多方面,但李静姝懒得去琢磨皇帝的心思。
“不妥。”
皇帝的表情略微失落。
“他如今最需要的,依然是跟在你身边,你是他最信任的人,懂吗?”
郭康若有所思,点点头。
“父母不可能照顾儿女一辈子,所以,你不要把他保护得太好,得让他适应独立、自主,要狠下心;”
“同时,他成长比较慢,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郭康这会不再迟疑:“郡君所言甚是,某受教。”
还郑重地拱手致谢。
李静姝摆摆手:“我亦是做母亲的,自然感同身受。”
说完指了指周围的禁军将士,
“所有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