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林和云鸢柠没有刻意向有人家的地方走,一切随缘。若是到了晚上,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地而睡。
所以沿途一个村庄也没遇到,或许可能是二人运气太差,擦肩而过了。
他们路过泰山,只在远处观望,并未上前攀登。
又走了五天,云鸢柠带的干粮本就不多,现在也吃完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少年饿的说不出话,如耄耋老人步履蹒跚的跟在师父身后。
知道没干粮吃了,少年并不怪师父为什么带的这么少,他也没有埋怨一句,咬牙坚持,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大意,无怪乎他人。饿了就吃树叶或者新鲜的草。一开始可能难以下咽,路上倒是算不上荒凉,却独木不成林,也只是偶尔会有几棵树,更别提山鸡野兔了。
少年头晕眼花,若不是靠着一根树枝撑着,现在只能靠四肢走路了,他抓起路边的小草,也不管新不新鲜,胡乱吞咽下去才觉得好受一些。
云鸢柠从头到尾仿佛没看到一样,走在前头,顾枫林落下的远时,她才会停下脚步等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她只保证少年无性命之忧,肌肤之苦,何足挂齿。
不过她若是把此话说与少年,后者绝对会说:去他娘的狗屁圣人,就爱胡言乱语,你让他饿三天试试!
他想起老李头以前跟他讲的闹饥荒,别说树叶小草了,树皮都给啃干净了。
当时他不信。
上天还是眷顾少年的,远处的天空飘着烧火燃出的白烟。有烟就说明有人。眼尖的少年自然注意到了,他能做的只有迈步向前走。
正常人就算两天没吃饭好似也没多大感觉,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运动。少年跋山涉水,脚步一刻未停,不怪少年矫情。
不到一里的路程,少年足足走了半晌。
终于到了一户人家门口,他却无力气敲门。云鸢柠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人。
“老人家,我们走到此处,干粮也吃完,能否借些干粮,以解燃眉之急,我以双倍的价钱购买。”
老人点点头,进屋拿去,师徒两人在门外等候。
云鸢柠心里别扭,以她清冷高傲的性子说出这等话实属难为她了,所以少年投去感激的眼神。
老人拿了一叠煎饼出来,少年接过一张后狼吞虎咽,连续吃了七张方才满足,又问老人家借了碗水喝。
云鸢柠给了老人十贯钱,询问了离此处最近的镇子在何处,老人指向西南方向便回屋了。云鸢柠伸手一抹,剩下的煎饼不知所踪,少年瞥了一眼,想来是师父的神仙手段,便没有多问。
“此行所有开销为师先替你付,日后还。”
“好。”
这次经历让少年受益很多,虽说接近死亡,但是有师父在,少年并不害怕,咬牙坚持。
顾枫林不禁想到哥哥顾惜墨。
那两年他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老人家没骗他们,走了没多会就看到了一座小镇。待二人走上前,看到街上一行人披麻戴孝,哀哭不已。
少年暗道声节哀。
来镇上他准备多买些干粮和咸菜。酒买了不少,反正师父那能收得下。又到铁匠铺那买了锅碗瓢盆,以防路上找不到人家能自己做饭,不至于饿着,重蹈覆辙。
准备妥当后,二人本想继续上路,顾枫林抬头望天,天上乌云密布,眼瞅着要下雨,只能找个客栈住下。
为了省些钱,顾枫林就定了一间房,让云鸢柠睡床,他打地铺就行。可外面大雨倾盆而下,雷声大作,没一会水就渗到屋里来。云鸢柠默不作声,想看看徒弟如何作。
“师父,找掌柜退房吧,重新定两间二楼的。”
“为何改定两间了?”
“我觉得这是天意。”
两人到柜台,退了刚刚的房间,掌柜告诉他们二楼只剩最后一间了,而且还坐地起价,要五两银子。
少年心里骂娘,五两银子住这破屋,再添些银子都够去青楼潇洒了。
付过钱,接过房门钥匙。走在阳台上,楼外大雨滂沱,乌云遮蔽了天空,如夜般漆黑,顾枫林辨别不出具体什么时辰。
打开房门,屋内有烛光驱散黑暗,摆设和楼底一般无二。楼下那间只要一两银子。
“你睡床去。”云鸢柠轻声道。
“师父你去,我就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