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几乎是没有考虑，就拒绝了叶云袖的提议，顺嘴道：“李氏万一把我的儿子教的不认我了，怎么办！二姑娘，我这辈子，可要靠这俩孩子养老呢！”

可能是笃定了这俩孩子会留在长房，所以，这个时候的柳氏说话，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二姑娘，您看，您要把孩子留在长房，不如顺道让这俩孩子记在夫人的名下。以后，有个孝子贤孙的侍奉香火，夫人也能安息。再说了，您要有个兄弟照看着，以后也没人敢欺负您了。二姑娘，找我说啊，这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己一脉相承的亲兄弟，您说是不是？”

柳氏从方才的慌乱不安，到现在的高人一等，还夹杂着一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颐指气使。

以及，她的称呼，也从奴婢变成了我。

她似乎是真的确定，叶云袖非她两个儿子不可。

叶云袖看着一进屋儿就开始不停翻东西的孩童，厌恶地说了句：“还真是没有规矩。”

也不知道说的是柳氏，还说的是那两个孩子。

柳氏笑眯眯地说道：“二姑娘费心，要好好教导才行。”

叶云袖道：“孩子有爹有娘的，要我这个隔了房的姐姐教什么？什么都要我做了，那还留着他爹娘做什么？”

柳氏叶一愣：“姑娘，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错了？

叶云袖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你以为你的肚子很值钱，你生下来的孩子就比别人贵重，我就得留着？柳氏，你当你是谁呢？”

叶云袖冷眼看着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的柳氏，继续说道：“当初，我是看你是我接回府的，才有心想要点拨你一二。我让钱伯关照你，让我身边的人去伺候，那是为了给你立威。我帮你在二房站稳了脚跟。柳氏，我已经帮了你了。那么，你呢，你回馈了我什么？”

叶云袖似乎是在和柳氏说家常，只是那话，听得柳氏如坐针毡：

“你带着人来搜我的屋子，还把我藏起来的东西，给了叶正鹰。柳氏，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你一个是聪明人吗？”

柳氏的脸，白城了一张纸。她嘴唇发抖，满眼惊惧地看着叶云袖：“你、你、你都知道了？”

世人只知道，柳氏受宠。

无人知晓，柳氏的记忆力很好，又从小习得一手好字。

那日在叶云袖这儿只是看了一眼摊开了一半儿的账本，回去就凭借着记忆，写出了一大半。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叶正鹰才会在李氏被禁足之后，让她管家的。

叶云袖笑道：“很难吗？”

她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方才还觉得孩童的笑声悦耳，如今只觉得心烦。

“严妈妈，”她道：“带他们出去。”

严妈妈上前行了个礼，就让人带出去了。

那个个头稍稍高一点的小男孩儿，还趁着人不注意，偷偷地跑到了叶云袖的身边。偷偷地把她腰上用来装松子糖的荷包偷走了，带着弟弟躲在了角落里，你一颗我一颗地吃着。

叶云袖眉头轻蹙，声音不低：“还真是没礼貌！”

后面的半句话，就算她没说，柳氏也能猜出来了。

“二姑娘，他们俩就是小，慢慢教就好了。”柳氏不忍心叶云袖总是苛责自己的两个孩子，忍不住替自己的孩子辩驳了两句。

叶云袖更加瞧不上她了：“阿昌在这个年岁时，已经习得大半的大学了。连字，都写的有模有样了。就连叶小五，在这个年岁时，也学完了I《千字文》，能默写一遍论语了。”

叶家的孩子，会拿筷子就会用笔了。

人家的孩子都在启蒙，叶家的孩子很早就开始学《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文章了。

人都说叶家的孩子天资聪慧，却从未有人说过他们勤学。

柳氏不服气地小声嘀咕着：“那又怎么了，最后还不是要靠我儿子？”

叶云袖看着装傻充愣的柳氏，直接挑明了她中的含义：“这俩孩子，一个我会送去二叔的身边，让二叔找人照顾着。一个，我会送去军队，是生是死，全听天意！”

柳氏当时就急了：“你不能这么做！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弟弟！”

她的儿子，若是让叶正鹰管，那最后不得和叶云清一样，吃喝嫖赌都会吗！

那以后，她还怎么指望孩子给她养老！

这么小的孩子，送去军队了，有个病有个灾的，那不就擎等着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