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姜咲闫吊在城门口已经两日了,身上的红色嫁衣已经被秃鹰撕扯的所剩无几,错综的伤口深可见骨。
就在前一天,她刚拜完堂还未入洞房就被她的夫君—廖城的城主—谢裕亲手吊在了城门外。她质问怒骂痛哭,祈求着谢裕能高抬贵手放她生路,可是谢裕没有半分动摇,反而很享受她的哀嚎。
喉咙里灼热难耐,心更是痛到麻木了,狰狞的伤口在烈日下散发着阵阵恶臭。
不断的有秃鹰野狼闻味而来在她身上啃上一口,啃多几口以后,野兽们就会被城墙上的弓箭手击杀,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吸引来更多的野兽。
初识谢裕时他风度翩翩谦谦有礼,他猛烈而又温柔的进攻着姜咲闫的心灵,他一句想娶她为妻,她便答应了。
那时候大师兄不同意她嫁给谢裕,师尊也说谢裕并不爱她,她责怪师尊和大师兄不懂感情,现在想来师尊说的对,那人并不爱她,只不过是为了得到鬼谷的祖传秘方而已,药方到手他便将她弃如敝履。
“哈哈哈……姜咲闫,看在你亲手奉上秘方的份上,本城主会亲手敲碎你的骨头喂狗,一点都不浪费。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头顶,姜咲闫心如死水,她已经不奢求这人能放她生路,只求能快点结束这生不如死的折磨。
身上不时传来皮肉被撕咬的疼痛,姜咲闫的神志已经开始涣散,心想若是师尊知道她现在的境地,必然是恨铁不成钢的吧。
她自幼由师尊抚养长大,可是她却辜负了师尊的养育,忤逆背叛他也要嫁给谢裕,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想到师尊和大师兄可能会很难过,她心中又涌起浓浓的悲戚,干涸的眼里有了些许湿润。
就在奄奄一息之际,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不同于野鹰黑色的青色,是大师兄!
姜咲闫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后一次见大师兄。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与他争吵之后,第二日他便以巡诊为由离开了鬼谷,就连她上花轿都未归来。
大师兄不再像往常那般清冷如月,戴着半张面具的容颜里满是怒气,干净整洁的袍子沾染着鲜血,银色的面具上也有了些许尘土。
“小师妹!”
“大……师兄……”
艰难的发出声音,姜咲闫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任由它往下滑去,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的身体到了极限。
“拦住他,别让他带走姜咲闫!”
刺耳的喊声,刀剑的碰撞声,野兽的凄厉声,还有沉闷的闷哼声混在一起,姜咲闫感觉自己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暖暖的让她想沉睡。
“姜咲闫,你敢睡我就让师尊罚你摘抄百草经一百遍!”·
声音越来越远,姜咲闫努力的想睁开眼,想看看大师兄是否生气了,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吧,自己又一次没有听他的话。
黑暗,无尽的黑暗伴随着冰冷包裹着姜咲闫,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是已经死了吗?应该是死了吧,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就在觉得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一阵失重感陡然袭来,猛然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帐顶,熟悉的棱格窗外透着东方的鱼肚白。
为什么会在鬼谷?她被救回来了吗?
第一时间去摸自己身上,想看看伤口如何,有没有结疤,可是摸到的却是饱满光洁的肌肤,没有伤口也没有留下疤,甚至一点疼痛都没有。
怎么回事?她是做了一场梦吗?还是已经死了?
回想着被秃鹰野狼撕扯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么真实,阵阵钝痛感从骨髓席卷全身,她咬着牙抱住双臂,任凭疼痛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有暖阳透入洒在姜咲闫的身上,她这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正发着呆,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扣扣。”
“谁?”
姜咲闫警惕出声,熟悉的稚嫩声音在门口响起。
“小师姐,师尊找你。”
诧异的迅速起身收拾整理好自己拉开了大门,门外站着个八九岁的孩童,熟悉的脸庞带着粉嫩。
“关矜师弟?”
姜咲闫愣神,关矜的面容看着比梦里年幼了许多,身高也矮了不少,而眼前这场景也是那么的熟悉。
姜咲闫一时想不起现在是何年何月,她问道:
“现在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