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准备回府的时候,被一顶朴素轿子拦住了。
轿帘掀开,一个温柔婉转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白家弟弟吗?”
白晨微微弯腰,往轿子里看去,一位衣着淡雅的女子坐在里面,容貌年轻。
“果然是你。”
女子眉眼弯弯,露出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她的长相并不令人惊艳,但是有种独特的韵味,只是看着她的笑容,便让人会生出一种如同冬日里被暖阳照耀的温暖感觉。
“怎的,五年不见就不认得姐姐了么?还是说长大了就不想跟姐姐亲近了?”
当然不会。
白晨不但认识她,而且对她感观很好,记忆中仍保留着儿时经常被她逗趣的画面。
“见过大公主。”
白晨规规矩矩地行礼。
轿子里的女子,正是当朝庚帝十数年前出巡南疆带回来的女娃。她有个清新的名字,叫唐小晴。
当年庚帝忌惮非议,无法将她带入宫中,便寄养在白家,一直到五年前白晨出事。
她比白晨大几岁,在白晨幼时便如同亲姐一般。
“长大了,规矩也多了。”
唐小晴轻轻地叹了口气,但这声叹息就如同月光照进水里,刚入水就了无痕迹地消散掉。
她坐在轿子里挪了挪屁股,手掌轻拍两下身边的座位:
“上来吧,姐姐送你。”
白晨摇摇头。
“轿子太小,坐不下。”
唐小晴不想引人注目,特意在宫里挑了架最不起眼的轿子出行,别的都好,就是小了点。
但两个人完全坐得下。
唐小晴微微一怔,这才看向白晨身后,朝着侍女绿萝露出真诚的笑容:
“对不起,刚才被轿子挡住了,没看见你也在。”
绿萝只是嗯了一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唐小晴又往旁边挪了挪屁股,望着白晨道:
“现在能坐下了。”
白晨看看侍女。
侍女困惑地看着他,眼里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一个意思:
你是主子,你做主啊。
白晨便抬脚跨过轿拦,低头走进轿子,在唐小晴身边坐下。
绿萝也一溜烟钻了进来,丝毫没有身为侍女的觉悟。
白晨说的,让她不要拘谨,像以前一样就好,所以她身体紧紧挨着白晨,似乎还嫌太挤,便轻轻往白晨这边挤了两下。
白晨两侧身体都被软玉温香夹住,心湖却依旧平静如镜。
始终站在轿旁没有出声的蒙面女子抬手捏诀,轿子升起一尺,开始向前缓慢而平稳地飞行。
轿内,三人紧紧挨在一起。
直至此时距离近了,唐小晴才发现白晨额头上仍未完全消退的红色痕迹,注意到这个伤痕的时候,唐小晴先是一愣,然后抬手轻轻地揉了两下,秀眉微蹙:
“这是怎么弄的?”
白晨轻轻拨开她的手。
“挨了一棍。”
“啊?”
唐小晴以为自己听错了,嘴巴微张,眼波温柔的眸子里闪着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谁...谁打的?”
说话都结巴了,可见这事对她的冲击有多强烈。
在白帝京里殴打白帝子孙!
这事比弑君还离谱!
“不认识。”
白晨阐述事实。
唐小晴顿时一惊,下一刻眼中的温柔便悉数转变成杀意:
“刺客?”
“不是。一个龙套。”
白晨的语气依旧平稳。
唐小晴看他表情便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放下心来,微笑看着他的俊美侧脸,脑海里却涌起了数年前的许多记忆。
那时他也这样,总是会冷不丁从嘴里冒出一些古怪的字眼。
她微笑着问:
“龙套又是?”
“不好解释。”
白晨是懒得解释。
侍女却在一旁多嘴:
“就是一些与己无关的人,比如您这位轿师。”
侍女说着,用手指指外面。
唐小晴莞尔一笑,眼里又流露出那种婉转如水的温柔,她看着绿萝笑道:
“人家是阵师。莘姐姐听见你这话,肯定要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