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阖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当她再度睁眼时,握剑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
容长洲一直等到她完全放手,才将那把剑扔出老远,鲜血顿时顺着他指尖滴落成线。
“铛!”
玄铁剑坠地的脆响打破了凝滞的时间。
容北书箭步上前,一手托住容长洲受伤的手,简单检查过后,他的目光继而投向墨玖安,查看她的情况。
“我没事,先给他疗伤”
墨玖安淡淡地命令了一句,径自越过二人走向昏迷的墨粼。
“来人!”
包围三皇子府邸的禁军领头上前抱拳:“末将在”
“将三皇子墨翊押入天牢”
那个领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公主,关押皇子需要陛下...”
“本宫让你关你就关!哪儿那么多废话!”
墨玖安极少展露这种显而易见的戾气。
许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她又兀自调整了一番,再开口时声音轻了下来,可落在那个领头耳朵里,反而多出了一股瘆人的压迫感。
“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来,违令者,本宫就灭了他全族”
......
玖安公主关押三皇子的消息传开后,在朝野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太子谋反兵败自戕,太子妃与未出世的皇太孙离奇暴毙,三皇子又在当日被公主亲自带兵缉拿下狱,这一连串变故犹如惊雷炸响,震得满朝文武胆战心惊。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六部官员递上的奏折堆满了御案,却迟迟等不来朱批。
市井坊间更是谣言四起,都在议论公主这般雷厉风行的手段,有说她要肃清皇室以绝后患的,有传她欲效仿当年的盛元帝,更有甚者,连“公主血洗乾坤殿,软禁盛元帝”的荒唐传言都冒了出来。
盛元帝中毒一事不可泄露出去,墨玖安只好宣称盛元帝得了风寒需静养。
她昼夜照顾,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龙榻旁。
接连三日没有早朝,文武百官每日身着朝服在乾坤殿外苦等,看到禁军森严的阵列,一个个面色如土。
礼部尚书谭鑫权更是急得嘴角起泡,整日捧着祖制典籍来回踱步,指责墨玖安私自关押皇子,祸乱朝纲。
墨玖安醒来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乾坤殿外。
她的身影一出现,殿外的喧嚣骤然凝固。
晨光斜照,映得她苍白面容几近透明,唯有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眸,仍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仪。
她缓步上前,目光落在谭鑫权身上,嗓音轻而冷:“太子的丧仪可安排妥当了?”
谭鑫权怔愣片刻,朝正北高位作揖后,昂头挺胸道:“回公主,按大鄿规制,废太子丧仪需待陛下...”
“按太子国丧操办”
墨玖安声音不重,却似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满朝文武闻言色变。
谭鑫权眉头紧锁,仍欲争辩:“可太子谋逆,按律……”
“谭尚书”,墨玖安再次打断他,面色依旧平静无波,“父皇已经醒了”
众臣哗然。
“臣等恳请面圣!”
“陛下既醒,为何不召见臣等?!”
“公主此举,究竟何意?!”
七嘴八舌的质问涌来,墨玖安额角突突地跳,终是忍无可忍,厉喝: “够了!”
众人霎时安静了下来。
她冷冷扫视群臣,字字如刃: “太子谋逆,太子妃与其遗孤死于三皇子墨翊之手,本宫依律缉拿,并非私自关押”
左相白卓远骤然踏前一步,厉声反驳:“公主此言可有实证!?”
墨玖安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诸位爱信不信”
她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父皇虽醒,可仍需静养,若有人还敢在此吵闹”,她脚步微顿,侧眸一瞥,“休怪本宫不讲情面”
话音未落,她已拂袖而去,徒留满朝文武僵立原地,无人敢言。
待墨玖安回到皇帝寝宫时,还未踏入殿门,便听见容长洲与容北书低沉的交谈声自内室传来。
“北书,即便当年你在京都,也解不了心蛭之毒”,容长洲的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无奈,“这些解毒之法,是你与苏木重逢后才习得的,你不能怪在自己头上”
“可若当初兄长传信于我”,容北书话音微滞,似在压抑什么,“我就能早些想办法延长陛下的时间……”
墨玖安闻言脚步一顿,心跳在胸腔里重重一沉。
殿内的对话声清晰地传入耳中,也给她带来一个无比确切的消息。
数月前盛元帝中毒一事,是容长洲隐瞒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