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坐直身子没说话，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孙悟空，她认识孙悟空过千年的岁月，从前她原以为自己也算是足够了解他，现在不过百年光景，她竟然越来越看不懂了。

很多事如果不是真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她会以为那千年的光景是她度过的虚无的一场梦。

一场没有那只狐狸的一场梦。

她一面希冀着那场梦是真的，一面又害怕着那场梦会是真的。

梦里没有这只狐狸的身影，或许那时她只是籍籍无名之辈。

齐天大圣心悦她，天上地下的追着她跑。

人尽皆知。

哪怕最后西天取经封了斗战胜佛也对六界八荒说要护着她，但是那时她心气太高了，没能注意到这个口口声声要保护她的人。

紫霞仙子突然想起，那时也是听过苏妲己这号人物的。

刚被封了斗战胜佛的大圣奉命剿灭狐族作乱，彼时狐族的长老就是苏妲己，她不愿意叫大圣斗战胜佛的原因就在这里，封了斗战胜佛之后似乎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那些六界众生的哭喊似乎还在她耳边回响。

所以她害怕那一切重演，害怕那位面慈心软的如来佛主真的会和她记忆里的魔鬼面庞重合。

刚醒来的时候她还当是天道不忍六界生灵涂炭，不忍她与大圣错过，所以给她重来一遭的机会。

可是故事却和她的记忆大不相同。

多了一只狐妖，大圣的目光也不再总是落在她身上，她害怕惶恐，但是又觉得看到了希望，这就说明生灵涂炭的历史未必会重演。

她不敢因为一己私欲希冀她的梦变为现实，可到底还是存了点念想。

“大圣喜欢上她了吗？”

其实问出这话的时候，紫霞就已经有了答案，她总是喜欢带着答案问问题。

“不知道。”

孙悟空不曾经历感情之事，在他心里，他只想多护着那只小狐狸一点，再多一点，西行取经时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都分身乏术，现在他成佛了，能护着那只狐狸了，他却找不到她了。

“那换个问题。”紫霞苦笑了一下：“大圣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那只狐狸多一点？”

似乎这个很早之前就有人问过他。

那时的回答孙悟空还记得，他追溯记忆，想起那时的话：““紫霞......很特别。”孙悟空一顿：“至于小狐狸......有点特别吧。”

这个回答让紫霞有点惊讶，她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孙悟空自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不对。”

脑海里浮现那只狐狸的模样，孙悟空突然觉得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看着紫霞，语气很郑重：“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她，独一无二的小狐狸。”

紫霞仙子呼吸一滞，迎上他的目光，淡漠的眸光一寸寸龟裂，在此刻碎成漫天星光，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天道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让她在小情小爱上费心的，那就是让她救救六界无辜之众。

紫霞看着孙悟空，目光不避分毫：“大圣，倘若她已经入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