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啸永费尽全身力气将范沐守带出人群,范沐守挣扎着嘶喊怒吼,痛苦已然将他吞噬,刘啸永见状满目不忍地劝说:“小范爷冷静啊,孙三娘子死了,他们定是要找个替罪羊,你现在去跟他们理论只会是自找死路啊,想想范老爷!”
范沐守抽出藏在腰间匕首,想冲进人群,刘啸永一个抬手将范沐守打晕,带往了医馆。
医馆内,刘啸永看着大夫医治着范仓辰,将范沐守交给了一旁的学徒药童照看,范沐守的情况并不差,只是被刘啸永暂时打晕。
见着魏琮品慌忙赶来,刘啸永起身忙问:“这么长的时间,你去哪儿了?”
魏琮品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解释起来:“我刚出宅门,就打半路上遇见了范公子,他像是听说了孙三娘子的事,急忙就往后门巷里赶去,拉都拉不住,我只好赶回店里挑了个珍宝,打着贺寿的名义去了定远侯府里,见到他们府里的人,禀报了这事儿。”
捏着胡须犹疑片刻后的的刘啸永摇了摇头微叹:“你定没见到管事的,虽说了此事,但也不知道他们上报了没有,最后也只是来了两名狱卒勉强之下控制住了情况,现在只希望周安不会再来闹事。”
魏琮品也是无奈地说:“他们都是要回京的,应该不会再来闹事了,只是不知范老爷……”说着魏琮品就哽咽了起来,抹了几下眼。
不消一会儿,大夫便从里面出来了,神色严肃:“送来时,范老爷也就剩半口气了,老夫用了一根千年人参才护住范老爷心脉,勉强能苟活几时,且范老爷身上有数处重伤,两处车辙印压伤了肺腑,几处鞭伤倒是次要的,只是这命是难以保下了。”
刘啸永和魏琮品听到此处,唏嘘落泪;商量着此事先暂时不告诉范沐守,但刚说完,幕帘后便传出范沐守的呕沥声。
一旁大夫闻声,说着:“这范公子怕是伤了心血。”摇头面露不忍。
接着就见到范沐守自幕帘后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问着大夫:“还有什么法子吗?只要能救我父亲,心头肉都可以取。”
大夫于心不忍劝慰:“范老爷送过来时已经是半死之人,老夫那千年人参勉强可续命几时,除非有比人参还厉害的仙丹神丸,如若不然,范公子还是好好陪一下范老爷吧。”说完摇着头去熬药了。
范沐守怔怔的一步步挪到范仓辰床前,看到范仓辰身上的伤痕和口鼻间的血痕,苍白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的悲怆,双眼落下泪来,颤着手捏着袖口细细地擦着范仓辰的面颊。
刘啸永和魏琮品想拉开范沐守,也是枉然,只好留着他守在范仓辰的床前。
夜半,范沐守在范仓辰的床前,疲惫悲伤之下昏了片刻,连日遭受诸多事情,范沐守的梦里也十分不太平,诡谲绮丽的梦境里,时而是温元的冷眼相待,时而是父亲离别样子,时而是生母的惨死雪地,顿时头痛地令范沐守清醒起来。
腊月初八,不宜恸哭。
大夫奋力地医治着突然发作的范仓辰,按着范仓辰数针并施,但范仓辰依旧不停地吐着血,双目赤红十分痛苦地嘶喊:“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大夫满头大汗:“范公子!范老爷此刻已经是肝胆俱裂,肺腑破损,呼吸都不能了!你要快些选择是否给范老爷下麻沸散,此药一下可能就意识不清了!”
范沐守闻言不停地的磕头跪求:“大夫救救我父亲吧,我什么都可以给都可以做,拿我性命换都行!求求您了。”一下又一下的将头重重地磕向地面。
用力扭着头的范仓辰看着在不停磕头的范沐守,满嘴鲜血,赤目流血:“吾儿……不怕,杏安不怕,叫……叫……为父去吧……”眼里俱是不舍。
只见大夫不再听范沐守的请求,端来一碗麻沸散给范仓辰灌了下去:“再这样下去,范老爷也会痛死过去,如此惨绝,恕老夫不忍。”
麻沸散吞下,范仓辰便昏醉过去,不再疼痛,范沐守跪趴在床边,恸哭嘶吼,双拳捶着地面:“父亲……父亲……求求了……别留杏安一人,别留我一人……”
大夫无力的看着眼前景象,刘啸永此刻提了食盒进来,便见到此副景象,伤心踱步到床前,见到大夫满头大汗,已然是拼尽全力了,便拍了拍大夫肩膀,唤大夫到后院了解细致情况。
刘啸永放下食盒躬身行礼问:“多谢大夫,您给范公子和范老爷留了告别的机会,还不知大夫您尊姓大名。”
只见大夫也躬身回礼:“愧疚难当啊,愧疚难当。老夫姓傅,取‘瘗得退之文’的‘之文’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