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十岁那年中秋夜,一位华服脸色有点病态的妇人带着那女孩来拜见疯人道长,那女孩黝黑的眼珠子明亮的闪着,棱角分明的下颚骨傲娇的仰着。
像蝴蝶一样飞身上前拿着疯人道长的剑挽了个剑花,转身时翘起的嘴角傲娇又好看,只是被那妇人看见时,训斥了几句,他在门后躲着偷偷看了个乐呵。
他看着这精灵般好看的女孩,便想起了家乡人常常说起有个地方生长着一种雪莲花,这花是神花会长在冰地里,所以说雪莲是最美的,夸赞最爱的女子就用雪莲。
他此刻觉得眼前的女孩就像雪莲一样,是他心里的雪莲,健康鲜活的在他眼里。
而那日苏并不知道许多年后,安邦定国,他被赏赐过许多美艳的女子,无论是北原的还是中原的,但是少时的爱慕常常在他心里盘旋,索性全都推辞过去,不耽误她人年华。
多少次辗转杏花树下,他都会停下车马,想起仲夏的花树下,那女孩转身递剑给他,互相比划切磋的时日,女孩从不问他什么身份姓甚名谁,只不过单纯的觉得他就是他。
想起最后分别时,她上前对他笑说:“我觉得你啊,比较适合用刀。”
的确啊,他后面只用一双弯刀了,想到此处,那日苏便下了马车,走进了自己一直不敢进去的定远侯府。
赵家门前的杏花树热烈的开着,杏花落了一地,风吹过卷起片片花瓣,那日苏只是往里走去,看着赵府的窗前旧纱被风吹起,他便走进一个房门前,推开就见到被整理好的一个女子用的衣箱。
打开衣箱,便看到一卷画,摊开画卷,愕然是他记忆深处的赵意妍,画中女子如阳光下的雪莲,他看着画笑着,只是笑着笑着啊,就湿了眼眶。
或许就是多年不见故人,所以不知情深,故人身死之后,又觉情本不深,再见故人之物,便觉情入骨髓。收起画卷,那日苏便转身踏出赵家府邸。
只知后来新皇登基后从不给那日苏赐婚,只知道逢年过节时那日苏将军从不在京州,那日苏好像会去很远的潼城关拜访一位妇人,会拿着很多东西过去。
会常常听着那位老妇人说自己的儿子女儿如何优秀,只是说到深处,总会悲伤起来地说:“自己儿女都是一根筋,死在了她看不见的地方,死在了不知谁人的刀剑下。”
最后那日苏清明那天看望老妇人后,告别时,在自己转身之际,老妇人却说了句:“你的心很沉重。”
他点了点头登上马车,却不自觉的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