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口诀,恍恍惚惚,似想非想,寂然若生,又清虚而灵。
十年前,他四处闲晃时,无意间在山中一座废塌道观中寻到本道家功法,唤作《清玄养炁诀》,书中话深远玄奥,倒是让耿秋泓颇费了一些脑筋。
若不是前世颇爱读些百家之言,有些文言杂学功底,亦是难以悟解书中的导引之法。
作为穿越大军中的一只草芥蜉蝣,耿秋泓并没有什么远大抱负。
若是问他为何修炼?
他必然答你:
“饿货,来次修炼吧,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十二年来,他的追求非常简单——莫挨老子,我要躺平。
他常告诫自己:
人生在世,熙熙攘攘,为名来利往,何等的劳心伤神!
看看妖娆江山,看看春去秋来,清风朗月长伴,扁舟渔樵江渚,是何等的惬意潇洒!
上辈子劳猝终身,却妻亡家散,终化作一抔黄土,几根枯朽骸骨,何等可怜!
今生何苦挣命,不妨田园野歌,林间闲逸,过一过“白首卧松云”的舒坦日子。
所谓,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他耿秋泓这辈子,就是要苟,就是要躺,就是要当个快乐的米虫!
但他终不是方外的神仙,人不寻烦恼,烦恼自寻人,更何况这封云洲遭了魔劫,天地间生民惶惶,龌龊不断,恁地让人不爽利。
这不,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又自门外响起,扰了他的清修,搅了他的清净,差点儿就紊心岔炁,走火入魔!
“耿家二愣子,今日你要再交不上粮,老子今天就拿你去门中刷尿壶!”
来人青衫披发,腰挎长刀,邪气凛然,瘦长的脸上,满是傲慢和威胁。
耿秋泓闻言,只好咽津平炁,停了导引之功。
心中一股火再也按捺不住,暗骂来人忘恩负义,跋扈霸道,好不让人清静。
门外之人见耿秋泓许久不曾应答,心头火起,言语间更不客气:
“二愣子你这废物,赶紧跟老子出来,不然明日就赶你去恶风峡外去送福神阵脚!”
说完不足五息,卧寝之门被一脚踢开。
“反了天了你,莫不是老子这几年对你太客气,你忘了马王爷有几只眼?”
“什么眼,屁眼吗?”
耿秋泓眼神冰冷,语带嘲讽,让来人神情一滞,料想不到今日他竟有如此狗胆。
心底大怒,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
“很好,老子的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