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威胁,耿秋泓顿生无名业火,刹那自墙上召来长剑。
青锋凛冽,望之生寒,无精打采的双目突然睁开,爆射一道精光,眼白上血丝毕现!
来人见状嗤笑一声,说道:
“早听说耿秋泓是个软糯米,怎么,就凭你那死鬼兄长的长剑,今天也想硬气一回?”
耿秋泓内心天人交战,有些拔剑的举动。
今日心中一股邪火炽烈非常,不若平日,逆来顺受,安恬自乐。
尤其清修被此人无理打断,不由怒上心头,语气冷硬,缓缓说道:
“袁执事,想我先兄曾也救你一命,耿某平日只是山中摘些浆果野菜充饥,又未曾租种贵派田地,为何如此咄咄相逼!”
“笑话!似你这般的生民,哪个不是托庇我青邪门治下,不然早就亡命魔天之下了!告诉你,就是你这废物呼吸的一口气,便也是我青邪门的!至于你那兄长,哼哼,岂不知一日无常万事休?更何况魔天降世,拳头永远大过道理!”
袁执事狂桀而笑,手中长刀一震,十分霸道。
“果然,吃人的社会容不下祥子,也容不下混子……”
“什么祥……”
一剑轻绝,剑影翕忽而至,直透袁执事的喉咙。
脸上的狂傲顿时散去,袁执事双目圆瞪,不敢相信这废物还有这等本事,竟敢真下死手!
“没谁,一个和我一样善良的人。”
默默低语,耿秋泓拔剑而出,眼中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样子,感觉心间郁气顿消,丝毫没有杀人之后的惶恐。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
五年前魔劫降临,自天上升起黑日和血月,郴国便分崩离析,国家大乱。
魔天之下,生民不复往日淳朴,乖戾狠辣,理智全无。
故奸淫掳掠,烧杀放火,数见不鲜。
亲友相忌,争利相搏,可谓惨绝人寰。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业障欲孽如烈火烹油,邪魅鬼祟更赫然横行。
青邪门乃是郴国魔门,趁势在这恶风峡内的山中盆地,举全力起了一道玄煞护心大阵,勉强苟安在这一县之地。
但苦难并没有远离百姓。
乱世中,自恃强悍的门派把持民生,圈地为王。
黎民托庇其下,只能忍气吞声,承受压迫。
生民耕耘求活,年年上缴沉重税赋,不然,轻则拉去门中做贱役;
重则送出阵法之外,去魔劫泛滥处开拓新的宜居之所,也就是送那福神阵脚。
后者最为残酷,往往十去九不归,侥幸生还,却会慢慢蜕变魔孽,下场往往凄惨无比。
各地郡县,大略如此。
若不是他十年前修炼养炁之法,有些抱炁守神之效,早成了魔天下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魔劫来时,非杀人不足以自保!
此时,他拿起倒地之人的衣襟,擦拭着剑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说:
“仗势欺人的东西,老天爷给的,凭什么就是你的,老子图个清静,你非要聒噪个没完,贱不贱啊你,起来啊,捅我啊!”
“二愣子,今日我在族老那儿寻了一壶好酒,快随我——”
此时,门外突然走进一人,面色黧黑,手脚生茧,一看就是正经的庄稼汉,正是隔壁的耿二喜。
本来一脸的喜悦,见耿秋泓此时双目赤红,杀了人还在那儿兀自擦剑,一脸的不可思议。
恐惧之情顿时到了极点,不由得颤声惊呼:
“二……愣子,你做得好事,还不赶紧逃命去!”
耿秋泓赤红的双眼渐渐恢复,头顶囟门处道道游丝黑气蒸腾而起,而后袅袅升天,直往天际黑日飞去。
接着,脑中绞痛不止,顿时抱头伏地。
耿二喜赶紧过去搀扶,正欲开口,门外却传来家中婆娘的抱怨和威胁:
“耿二喜,咱俩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今日你要再拿家中柴米喂这蠹虫,我就带着小宝死给你看!”
春兰妇人一边闹一边往里蹿,直看见卧寝里横尸淌血,一脸的刻薄顿时云散,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二……二愣子,你出息了,你竟敢杀了袁执事,你……你你完了,来人啊……杀人了……二愣子把——”
耿秋泓一记掌刀,敲在妇人的后颈,妇人尖利的嚷声戛然而止。
“聒噪!”
抚着额头,强忍绞痛,看着身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