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封九国,卫处中央,为皇幾。其东三国,纵列临海,为郴、陈、南泷……
郴国北地,揽风为界,横贯东西,延绵万里,峦嶂高危,屏极北黑漠风沙,亦使忽突之部族无以侵扰。
卫在郴之西南,有胥成之山,乃云封祖脉,张掖群山于二国之界。其山葱茏郁郁,多山魈野魅,熊罴虎豹,悍残若妖,人迹之罕,为云封之最。
然大有朝威加海内,宣威示盛,岂无通达之径?故建元之始,乃通茶马之径于群山环抱之间,虽险则畅矣……”
耿秋泓于脑海中读完《原道真解·云封舆图》,便开始思忖接下来的行程。
自离开鼍岛,他丝毫不敢松懈,星夜兼程,直往西南而飞。
方今已飞了两日,实在是有些疲乏,故而在这胥成山脉的南端峰峦中找寻了一处隐蔽的屋岩休憩,打算明日再继续赶路,前往卫国。
他将昏迷未醒的方芜采安置倚靠在巉岩边,而后将九蛟庚金剑阵盘布置在隐秘之处,再自芥子袋中拿出数道警神符,一一布置妥当。
便寻了一处平整的石台,四仰八叉的躺了上去。
“茶马之径就在不远,明日再合计吧,哎,天大地大,困觉最大,真是累死耿爷我了……”
嘟囔一句,顿时酣然入梦。
这一梦无比漫长,他感觉自己又进入了玄妙的玄黄宙空,徜徉在一道道星空长河中,见到了生平难见的深远浩瀚的奇景。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宇宙,便是时空的集合,而玄黄宙空的奇特之处,就在于能超越维度的界限,让他感受到光锥之外的玄妙深远。
正当他陶然沉浸于这魂灵升华的境界时,一道宏远广大的意志突然降临,脑海中震震回响着亘古不变的大道之音。
但耿秋泓不过一介凡胎,尘根深重,六欲不净,元性沉秽,神炁不合,这大道之音犹如夺命之音,让他的魂念遭受千刀万剐。
若有人在他身边,会发现此时的他早已气若游丝。
大道之音,既是大造化,亦是大恐怖,对道妙真修而言,那是求之不得,但对于未蜕凡的虫豸,那便是沾之即死!
陡然之间,他的魂念被道音扯碎成万千无形无质的粒子,正要被宇宙之风一阵吹散,只见一只巨手从星云徐徐探出,然后横捞攥紧,接着一声轻咦,回荡起渺如道音的话语:
“可怜的小虫子,亏得你遇到了老爷我!”
他将耿秋泓的魂念攥在手心,发出一声敕令:
“玄空四域,唯我独尊!众生轮回,一念而生!”
只见形质俱失的粒子再度凝合,巨手往前一送,耿秋泓便顺着一道虫洞离开了此地。
“嗯,不错不错,老爷我的手艺还行,既然得了天机,老爷便送你一场造化吧!”
巨手的主人似乎很是满意,当即一指,再往虫洞中送去了一丝玄黄之光。
“哎,寂寞啊,啥时候来个能打的……”
耿秋泓蓦然惊醒,只觉身上冷汗淋漓,环顾四周,所有布置均无动静,那方芜采也并没醒转。
长吁口气,嘟囔一句:
“扰人清梦!弄恁娘!”
可怜他层次太低,这梦中之境,是丝毫不曾记得,只是再度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耿秋泓从酣眠中醒来,抻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感觉到一夜酣眠,神完气足。
“咦,那小娘子呢?”
眼见方芜采消失,他疑惑间,又随口唤了几声:
“方道友!方道友!方——”
“道友莫嚷,我在此处……”
屋岩之外,方芜采轻声回应。
耿秋泓闻言,走了出去,只见丛林山野,一场好大的雪正漫天落下。
青松古柏,萦冰绕凇,嶙峋怪岩,覆雪如毡,冷雾沆砀间,只见玉乾坤,银世界,白茫茫一片,收拢眼前。
方芜采卓然而立在莽莽雪地,瘦削的身形,仿佛遗世独立。
她转过身来,姣好的面容上,在眉目间,凝蹙着一丝愁滞不去的哀意,见耿秋泓走来,轻盈地躬拜一礼,说道:
“方芜采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耿秋泓一见,亦是拱手见礼,说道:
“方道友客气,若不是阁下于危难时,赠我化禁符,此时我必遭毒手!”
方芜采闻言,并无矫情,只是面上口唇歙动,似欲言又止。
耿秋泓一见,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