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走上前,严斯谨一言不发。曾纽反倒先开了口,「老板,我放暑假了,特意溜回来看你的。」
严斯谨未主动邀请曾纽入内,对方却自发地步入超市,嘴上仍吐出亲昵的话,「你想我了吗?」
严斯谨摇摇头,老实回答,「没有。」
闻言的曾纽怔一怔,却未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神色平静的他伸手激动地抱住严斯谨,「你是在气我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不是。」躺在对方发烫的胸口,严斯谨毫无感觉,平淡地否认。
曾纽却更用力地锁住他的身体,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学校里的事太多了,功课也很忙,我实在没空打电话给你。」
严斯谨心中冷哼,嘲笑曾纽拙劣的谎话之余,又暗暗质问他为何不懂在临睡前挤一点时间打电话,这样自己还不必在半夜三更接到吵闹的电话了。即使这麽想,严斯谨却没一丁点意图说出这些──因为他根本不介意曾纽是否会打电话给他。
半晌的沈默後,曾纽渐渐放开勉强严斯谨落入怀中的手,道,「那我先把行李搬上去了喔。」
眼底透出轻浅的困惑,严斯谨迟迟开口,「你……要住在这里?」
「嗯。」曾纽甜甜一笑,发光的明目弯成两个月牙,「老板,你终於肯和我说话了。」
「你家里同意?」
「没关系,他们现在不会管我的事。」曾纽笑得更欢腾了,认定严斯谨是在关心自己後,他的嘴角不觉越翘越高。
一开始见到严斯谨对他那麽冷淡时,曾纽心里很不高兴,不高兴到差点大发雷霆。以前的他一定会乱发脾气,可这次涌上他心头的,却是更多的难过。
深知自己毫无反抗的余地,严斯谨决定任这个看著和善乖巧、实质可怕残忍的曾纽去了──他已经被曾纽耍得团团转过,而对方有钱又有势,严斯谨斗不过他,只有选择顺从。
严斯谨觉得,他就如同一只被抓住的动物,只能等待主人的随意摆弄。
仅在半年前,他还差点以为曾纽这个凶恶的主人已经还他自由了,可如今,那个恶魔为何再度披著恬美的皮囊出现了呢。
严斯谨确实地不甚明白。
吃过晚饭,曾纽便与严斯谨坐在一起看电视。
严斯谨身边的曾纽,仿佛还是那个单纯的少年,与严斯谨的关系也只是老板和「小牛」而已,半年前种种可怕的虐待和欺骗仿佛从未发生在他们的生活中,他们依旧互相信任、互相喜欢。与当初一样,曾纽会露出小牛般的微笑──纯真漂亮;也会用小牛特有的甜蜜声音说话,甚至还拿小牛最惯用的手法与严斯谨套近乎,向他撒娇发嗲,骗取男人的好感。
严斯谨惴惴不安地承受著少年的变身,心中惧怕对方又设下一个新的圈套等他跳进去。隐瞒身份地欺骗玩弄他也好,诱哄他为男性张开双腿也好,打他骂他剥夺他的尊严也好,就算当初无缘无故被强暴被侵犯的事,严斯谨都可以装作不在乎而只求自由,但却最怕曾纽用他最难以抗拒的乖巧贴心作为美丽的假象,再度骗取他陷入一个更深的阴谋中。
担忧和恐惧并非杞人忧天,严斯谨能感觉到,自己愚笨的脑以及盲目的心开始逐渐忘却曾承受过的侮辱与伤害,眼看就要被眼前「小牛」虚幻的美好与天真湮没了。他差那麽一点就要再次动摇,动摇他那颗在这麽多年的空白生活中只为一个人敞开过的心。
看著电视里有趣的综艺节目,曾纽发出孩童般的清脆笑声,咯咯的节奏非常逗人,让严斯谨忍不住朝他偷瞄了一眼,在严斯谨面前的,到底是恶魔还是天使?他猜不透。
仿佛感到严斯谨犹如受伤的兔子打量猎人的可怜视线,曾纽突然侧身,猛地抱住严斯谨的身体,将头搁在对方肩膀上,慢慢磨蹭,发出比棉花糖还要香甜的声音,「老板,你好像胖了。我以为你会因为太想我变瘦的。」
心脏剧烈地一震,严斯谨压抑自己不断摇晃的决心,坚持用冷冰冰的脸对待曾纽,不反抗也不承认。可总是讨厌别人不顺应自己的曾纽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挂上两湾月牙般的黑眼潭水,笑盈盈地低头啄吻严斯谨穿著睡衣的胸膛。
再努力筑起的城墙都瞬间坍塌,严斯谨清楚地知道曾纽想要什麽、打算做什麽,他也立即记起曾反抗过曾纽的他是如何被狠狠地扇了好几巴掌、然後被殴打捆绑、强迫性交……
无法预防心灵的伤口,严斯谨唯一能选择的,就是避免肉体受伤,慢慢地垂下簌簌抖动的睫毛,严斯谨道,「要做就去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