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就跟在外婆身边。在外婆身上,她习得人性温厚质朴的一面。小时候外婆疼爱她,给她蒸新鲜的槐花蛋让她一个人吃完,自己用剩余下来的汤汁拌饭,汤汁里有蛋的碎渣,外婆不想浪费。
这些细节,秋盼一直没有忘记。她因此学会对人的温暖心意,替人着想。这些年在秋雯身边长大,她开始逐渐明白,秋雯背负的,是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厚重千百倍的包袱,但秋雯从不在她面前露出软弱。
作为有一定阅历的女人,秋雯懂得保持理性适时强硬。她工作很忙很少管秋盼,而空闲下来的时间她喜欢用在阅读和购物上,偶尔还会带上秋盼一起去逛集市和庙会。
她喜欢有烟火气的地方,这一点秋盼深受她影响。从居家装置到古董瓷器,名画剪纸,花园田艺,服装配饰,音乐艺术,统统带她见识。教她审美,认知价值,赋予她正确的金钱观。
于是成功的造就了今日的少女秋盼。
在这名利花样繁多的物件中,不为昂贵,不盲目追逐名利,只挑自己的心头爱。
母亲与外婆赋予她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美。
秋雯不似平常母亲那般共情,也很少与秋盼说体己话,甚至很少拥抱她,秋盼也从来没有过。
但她仍是好的母亲,即使在经济不富裕的情况下,依旧竭力让秋盼放松快乐。可她自身却一无所得。
那么多年只身一人在C市打拼,无人知晓冷暖,无人伴她清晨与黄昏,就连病痛时也无人在她床侧端茶递水。
以为再婚后悔能有所好转,却因所托非人更加碌碌一生,为整个家营营役役。
若不是因为太过劳累身体超支负荷,又怎么可能得病?思及此,秋盼每每都因此而愧疚。
如果没有她,秋雯的生活,理应是自在且轻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默默等死。
正是因此番情境,她不得不瞻前顾后,必须得成长,必须得懂事,她早就已经,没有了任性的资格。
秋雯轻叹着,语气带着似有似无的怀念:“十岁那年你才刚到我腰身,一下就长这么大了,时光太快了……”
“我总要长大的啊……”秋盼瓮声瓮气地回答。
“是啊,我一直都相信你,一些事只要不触犯法律,不违背道德,其他的我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对不对?”
秋盼眨了眨酸涩的眼眶,指尖用力扭着白色的耳机,圆润的形状咯在手里,带着微凉的触感让她思绪保持着清醒:“你就那么相信我?”
“当然。”秋雯肯定的回答。
“但……很多人都觉得我不好……”
“你是我女儿,我们一朝一夕都在一起,我不用从别人那里知道你的为人。倒是你,别人说的不要太过在意,这样会很累。”
“那我可以随时做自己想做的事吗?”秋盼问。
“没有什么是不能的。”秋雯答。
“可那样看上去太过匪夷所思,很危险。”
“危险的本身是未知,而未知的本身是美丽。每个人都是独身,我希望你一直遵循你的内心,哪怕在某些糟糕的时刻或许会感到后悔,但总有一天,你再回想时,不会后悔的。”秋雯陷入思绪中,依旧轻声:“你是孩子,所以总觉得时间充满了可能性与变化,但到了三十岁以后,才能发现生活其实是平淡的磨白,没有那么多的翻天覆地,当然内心也会更加寂平如水,好好享受你现在的青春,即使痛,也是五颜六色的。”
秋盼搂住秋雯,压抑住泛潮的情绪:“妈妈,你想外婆吗?我很想她。”
秋雯摸了摸她的头发:“想念是我们与她之间唯一的羁绊,但活着的人仍要努力活着。你记住一点,以后凡事你自己做主,无需遵循你爸爸的意见,问他也不顶用。学习方面可以找老师,还可以找我的同事,她们都会伸手帮你一把……”
秋盼自然知道此番话有何意义,无非就是怕她离去以后自己经不起打击。
到死还在牵挂她,如此煞费苦心。
秋雯活了那么久,有过爱情,孩子,丈夫,家庭。这一切曾让她的世界里有过明亮,但现在逐渐烟消云散到几近空白。
就像曾深受到诅咒的诺言,禁不起风吹。
她了解命运并眼睁睁看着命运将她风卷残云的吞噬掉,站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靠生不得,只能一点一点透支生命等待死亡。
秋盼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成为有担当的大人。她不知道说什么,转过去面对墙壁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