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被拿出来精心熨烫一番,最后又落寞的挂到柜子里等待着第二天的重复,到最后她俨然能摸到内心在一次次炙烤后烧焦的卷边。
她不敢再期望自己的未来。
被内疚吞噬,一直以来,她都为这些不间断的,以及不断为此事造成的每一个决定、每一声铿锵有力的回响责怪自己。
她紧紧抓住那一刻和之后的一切结果,她用目光扫视着她自认为出自且只出自她之手的这幕悲剧,挣扎着边活下去边茫然着。
那茫然像晨雾般伪装了有限的意识,让某些暂时按兵不动的要素开始了酝酿,总忍不住翻过去的本儿,将它反成一种毁灭性的武器,狠狠地握住她的心脏,在里面攥出溃败的恨和痛来。
它荒唐的近乎残酷,几乎没脸讲出来,今天若不是因为情绪的催发,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朝别人松口,更不可能对陆时鸣松口。
陆时鸣微红了眼眶,他看着秋盼的每一寸表情,感受到了某种近乎万箭攒心的酸涩与迷惑:“你要去哪儿?燕京吗?”
他努力揣摩着秋盼心里的感受,就像是一个迫切想要知道秘密,却不敢声张到连层窗户纸都不敢捅破,只敢偷听的暗夜者。
秋盼没有回话。
以她的条件,怎么可能去得起燕京读书。
她想回Y市清芦,就在乡里的高中读书,能申请贫困补助,能半工半读养活自己。
考不考得上985、211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第一重要的事了。
陆时鸣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眉梢眼角的压抑和忍耐,就像个中毒之人,在理智和巨大的渴求间来回撕扯。
秋盼无可奈何地偏头避过了陆时鸣的目光。
她不知道陆时鸣和别人说话时是不是也这样,反正他和自己说话时,总喜欢低着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而这种长时间、无遮无拦还带着某种情绪的对视会使再柔和的目光也变得咄咄逼人,让人有种无路可退的错觉。
“这是我的秘密,希望你替我保守住。”秋盼一句话盖棺定论,她的眼泪快忍不住,咬着牙忍,然而目光还不肯投降:“阿时……”
陆时鸣没想到,听她改口叫自己,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中。
那声阿时,不是欢喜,而是讨好。
在这片柔光里,她显得很陌生,像舞台剧里的人物。她用一只手在额头上划过,好像要拂去什么东西想稳定自己的情绪,但又仿佛是在给上帝祷告,求上帝将母亲离开这个世界急促前进的步伐给拖慢。
过了几秒,她又抬起头看着他,脸色苍白而严峻。在掌心下透出的弱光里,她的眼睛消失在眼窝的暗影中,但晶亮的瞳仁依然闪烁着。
他能够看见她喉头艰难的哽咽。
那一刻,陆时鸣几乎想要不顾一切的去抱住她,想把心里积压的渴望一股脑地都倒出来。
然而话到了嘴边,他又堪堪地忍住了,那千钧重负的心意被发丝一般细碎的理智险而又险地拉了回去。
最终,如同他手背上的青筋一样紧绷。
人的心里是一片海,有一块压舱石一样的东西沉潜着,平日里总波澜不惊,而一旦掀起的风浪太大,灵魂就能被打翻,跟着沉入无边无界的黑暗里去。
这世上,好人需要每日克己才能挣得那一点点微薄的希望。
宋志强下班后直接来了医院。
陆时鸣看见他有些暴躁地在灰尘和窗口透进的道道夕阳光间走动,不由得有些纳闷。他并不认识宋志强。
宋志强看见秋盼身旁的陆时鸣,眯了眯眼,然后笑起来:“盼盼,这是你同学啊?”
秋盼没什么心思搭理他,只微点头算作回应。
陆时鸣注意到她指尖用力抠着衣服上的扣子,松开,又抠住,反反复复极不自然。
那种眼神让他无法形容,像厌恶又像是畏惧。
陆时鸣看着宋志强,本能的察觉到一种如芒在刺的感觉,想着秋盼有些不耐烦的反应,心有疑惑但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叔叔您好。”
宋志强双的眸像个阴谋的坟冢:“一会儿去家里吃晚饭,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炒几个菜,我们盼盼还从来没有带过同学回家呢。”
秋盼抢先回答:“不用了,他还有事,马上就走了。”
宋志强微微笑着,儒雅随和,但笑意却未达眼底:“盼盼,这就是你的不礼貌了。我先去看看妈妈,待会儿一起回去吃饭。”
等宋志强进去以后,秋盼就连忙把陆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