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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戛然而止

两人站在楼梯口,没有推门出去。

他们各据一隅,像是互不相干的孤魂。

“你都已经看到了,我也跟你说的很清楚了。”秋盼开口说,还往喉咙里咽了一口气。

“不是,我是想问你,你继父……”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要转学,是不是因为他?他不像个好人,我看得出来。”

秋盼心里茫然一片,如同有股找不到出口的大风卷着沙土在沟里盘旋:“所以呢?你问清楚以后,能做什么?他和我妈妈合法结婚,一旦我妈不在,他就是我最直接的监护人,你是能把这种关系给断绝清楚?还是能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窗外的暮色很重地掉下来。

许久,陆时鸣说:“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不用。”秋盼干脆拒绝:“你别逞能,你以为你是什么垃圾吸尘器?我不想留在C市,所以你也别费力气。”

彼此就那么隔着粘稠的灰暗相望着,灯在他们的目光上闪着炽白的光色,发出细微而又清晰的声响。

周围的沉静厚得如同城墙山脉,挤压得陆时鸣身子和心都干瘪成了一张纸,使他的呼吸仿佛无影无踪的消失,停止。

“就算你不留在C市,你以为你躲着他就找不到你?”

秋盼:“所以我会去哪里的事,旁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像她这样平庸的人,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遇到美妙的事情,只有因为没有看透玄机而燃起的幼稚的希望,然后希望被击碎变成了绝望。

如果陆时鸣想办法让宋志强不再是自己的监护人,那么宋志强必定会提出巨大的要求。他那样的人,就是个吸血鬼,不仅吸光了家里的民脂民膏,还在外面欠着一屁股的烂账。

上百万,谁能阔绰拿出这么多钱?

她不想任何人因她去卷进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她只需要换个方式逃走去生活就行了。

像动物一样活着,放弃思考的权利,放弃对美妙事物的期盼,做一个在命运之下,言听计从的孩子。

“陆时鸣,万事总要给自己留个退步,你别来掺和我这种人生。”

秋盼所谓的“退步”其实就是“逃”。但凡一件事,她若觉得悲观,她就先逃。逃到哪里呢?她自己也常常不知道,但她是敢逃的,她不顾一切,好像洪水猛兽在后边追着,使她逃得比什么都快。

每个人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努力与辛酸。

所有的选择都必然引出相应的利弊,这对任何人都一样公平。

那些走在康庄大道上的人所面对的内心拷问相对不会那么残酷,因为古往今来的通道早已给出了种种参考。

她要做这样独一无二的选择,就必然要面对独一无二的困窘,没有人能分担她的挣扎,也没有人能代替她回答。

陆时鸣:“你去了外地,上学怎么办?生活怎么办?你有钱吗?靠打零工养活自己吗?”

他难得问出这种现实的问题。秋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才说:“人不管如何选择,其他的选择都一定会拖那个被选中的选择的后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去生活,如果我不放弃一些东西,我就得不到一些机会。活着,就是和老天进行一种短兵相接的戏弄交易。

“我继父欠了很多的债,把我家都抵给银行了,还剩很多的高利贷没有还完,你觉得他会继续支持我读书吗?崇阳的学费那么贵,还不算其他的额外支出。你觉得他是供着我还是会卖掉我?”

秋盼彻底摊了牌强调,声线冷硬。

反正在这十几岁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平庸的人,往后只不过多平庸几十年,至少能活着。比起宋志强要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亦或者贩卖给有钱人做玩物,她的逃跑一点也不吃亏。

本就不幸,懦弱,若是脑子再不加把劲瞒天过海,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这个环境里免于恐惧地生存。

陆时鸣听见她的话,心里像是结了冰,异常冷。他感到五内翻腾,可是又怕人看出异样,表情硬是只剩下冰冷。

“我摆平你继父。”陆时鸣忍着怒意开口。他身上有一股热辣辣的杀气,汗淋淋在他的每个毛孔上,使他的双手痒起来,薄汗在手心像捏了一窝滚烫的水:“你留在C市,继续上学好不好?C市有很多关于学生的资助项目,而且,大家都在这里,你舍得……舍得顾昭吗?”

他声音里带着强大的蛊惑力,声音很是平澈轻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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