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你也看到了,绝对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你想让她留在C市?”齐绪身为他的发小,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并不赞同陆时鸣的那股热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冒冲劲儿:“可这事儿你要怎么解决?一,让她脱离她继父的户口,这个不太好办,除非人家自愿去警局办理。第二,还清她继父的钱,赌博之徒的债,你拿什么还?”
传统的大家庭内部都有许多的矛盾,陆时鸣家也未能例外。
陆时鸣虽然是个太子爷,可是他毕竟是个未成年,而且和父母之间真是能用“乌集之交”来形容。家庭注重观瞻,不断修饰形象,所以他负责给陆家长好“未来可期”的门面,父母给他能给出的优渥条件,但不包括爱。
陆时鸣手上除了比同一辈稍显阔绰的零花钱以外,其他的还真没有。虽然家里边的床是软的,家里的饭菜也是新鲜多样而应时的,但总没有太多发言权和决策权。
陆时鸣的父亲是燕京那座大城市里的总裁之一,有钱,但对孩子并不十分阔气。他是贫穷起家,这社会,商场如战场,单有野心仅仅只能成事,要用对方法达到目的才能成功立足。陆时鸣的父亲又怕起伏之中还要回到贫穷那边去,所以很是加以小心,因此对儿子的管理方法就只有一条——要钱没有。
每逢陆时鸣想向父亲伸手要钱,比在保险箱里挖金子还难,多一个铜板都不肯吐出来,并且还得挨一顿骂——“找我要钱的时候,就越快越好。用不着我的时候就给我气受,你还没长大,就折腾起老子来,你若长大了,还能容我?早抛到八千里之外去了,没良心的小畜牲!”
几百万,陆时鸣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陆时鸣说:“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齐绪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给他找点事儿,让他进局子,到苦窑里当研究生。”
“让你爸知道了非扒你一层皮。”
“不然怎么办?”陆时鸣气得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饭碗立刻跳起了许多的饭粒,经他打的这一掌,好像都成了活的东西似的。他伸出手掌把这些饭粒扫到一旁。他扫的很快,仿佛慢了一点,这些饭粒就要跑掉一样。而后他发出一种悲悯的声音,那悲悯里边还带着怒骂:“就冷眼旁观着?”
一个人在最难的时候,就和生病了一样。尤其是秋盼那样的人,她灰心的时候一到,她就软弱的像一摊泥。悲哀一侵入人体,那算是没有方法抵抗得了的绝望。
这年头,父母与孩子会变成仇人,简直还不如兽类。
麻雀当它的孩子从巢穴里不慎掉落在地,即便被地面的猫狗包围之时,大麻雀拼了命的也要保护孩子。单凭一只麻雀怎能和猫狗大战呢?只是因为受伤的是它的孩子。
可见人的确是不如兽的,女儿还在失去母亲的危难之中,做父亲的却丝毫没有同情心。
就算宋志强虽然是秋盼的继父没错,可到底和秋盼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能连一点点的怜悯都做不到?
大时代两次割断她的生活史,每一时段内换了环境,一切重新开始。
然而“大限”一到,一切又戛然而止。
缺少典雅高贵,没有名山象牙塔,处处身不由己,危机四伏。
这样的人生,根本经不起放大和照明。
想来也是,若是宋志强能够做到,秋盼根本不用想方设法的转学。
所以她才会那般文静吧。
那种文静里,看不出任何属于青春期里尘嚣四起的浮华与夸张。别人觉得她是在走高冷的学术路线,谁又能知道底下藏着的,是那般深沉的绝望,就连呼吸中都缠绕着数不尽的凄凉。
“要我说,你干脆就让秋盼转学得了,别掺和这档子事儿,她转学了她继父自然就找不到她了。你偷偷帮她离开C市的可能性更大,想办法让她悄无声息地藏个几年。”
陆时鸣简直是黑灯笼里点蜡烛,有火发不出:“你说的简单,她继父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和我们搞什么小动作,一旦她明天回去,你觉得她还有什么机会逃走?马上就要羊入虎口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
齐绪见他火冒三丈,举手投降:“好好好,你说怎么弄?先不说她那继父是个什么样的人,难不难搞咱且先不提。你想让他进局子,蹲个三五年又有什么意义?出来以后,他该找秋盼还是会找,就赌博这事儿,哪怕你利用你爷爷的关系,能被判定的,就是有期徒刑,你想让秋盼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