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昭路过石碑时,忍不住停下来,抚摸上面刻的每一个字。竹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谢梵云眼底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官袍、樸头束发的三品大员,背手而立,斜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隔了一个世纪。可他心里出现的依然是那个跟在公主身后的小女官,是每日替他洒扫竹室、整理书案的学生。
黎若昭上前,二人相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末了,黎若昭虔诚地行了一礼:“学生见过老师。”
“这么多年,也没一封书信回来。”
黎若昭鼻尖酸涩,低头费了许多力气才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生生吞了下去。眼前老者亦师亦友,她回来之后一切都很从容,唯独面对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那份敬爱像是刻进了骨子里。
“是若昭不孝……”
谢梵云推门让她进去,“去看看吧,看看变了没有。”
野花遍地开,野草肆意长,后院的竹林比从前更为茂盛。
这儿像是有一股神力,明明紧紧挨着京都,却从未被其中的污浊侵染半分。
她从前瞎勤快,趁老师休息,拿了镰刀锄头把院里的杂草除了个精光,又把后院的竹子修成规整的形状,她记得自己满头大汗叉着腰去邀功的时候,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老者气得差点儿驾鹤西去。
她依稀记得老师同她说:“人心里头的杂乱都除不干净,便不要去为难这些花花草草,有时候和人打交道,倒不如去照顾院里的野花野草,看看生命的另一番姿态。”
多识草木少识人,后来她的确是记在了心里。
“往后不走了,便常来看看。”
黎若昭笑着点头,“陛下赐了学生一座宅子,学生不喜欢。日后学生便天天来叨扰老师,老师别嫌弃才好呢。”
谢梵云一愣,明明是责备,却带着藏不住的欣喜:“皇恩也敢怠慢,翅膀真是硬了!”
“这一点,倒是随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