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梦轩,再出来时已是月上三竿,白芍端着热腾腾的粥候在门外。
“白芍姑姑,公主殿下呢?”
白芍浅笑着,“殿下在厨房呢。”
她打了盆水洗去脸上乱糟糟的颜料,顺便让发烫的脸降降温。但不知怎么,越洗越晕眩,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月亮好像要掉下来,把她砸死。
“别掉……”她指了指月亮,然后倒了下去。
“姜小姐!”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筑梦轩桌案上放着厚厚一沓人像画,还有玉真观的地形图,以及姜且特意标注的那间诡异的屋子。她把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写在画像旁边,拼拼凑凑,企图找出它们之间的联系。
“你让姜小姐记的?”李璟序问方扶析,语气中带着责备。
方扶析摊手,“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上回只是看见杜怀谦的影子就能认定是他。”
沈确扶着脑袋出来,把袖子里两朵紫色小花抖到桌上,指着它们说:“天仙子有毒,”然后又指了指内室,“她把天仙子放怀里,没死算她命大。”
“天仙子?”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李璟序捻起其中一朵,花瓣泛白,花蕊为深紫色,就是一朵普通的花,毫无奇特之处,她问沈确:“此花当真有毒?”
沈确捏着鼻子点头,他刚刚闻了好一会,现在头还晕着呢。“轻则产生幻觉,重则头痛欲裂致死。”
“姜小姐现在如何了?”
“还好,她应该没怎么闻,只不过一直贴在怀里,花粉渗透衣物接触皮肤,时间一长,让她产生幻觉了。我给她吃了解毒药,睡几个时辰就会醒过来。”
“也好,累了一天,让她歇歇。”
难怪。李璟序发现最后那几张画墨迹飞舞,图案诡谲多变,应当是姜且毒发时强撑着画的。
李璟序突然想到了什么:“白芍,把这花包起来送到莲儿那,问问她有没有见过。”
“是。”
“你去姜府告知姜大人一声,就说本宫会照顾好阿且,叫他不必记挂。”
方扶析点头,“是。”
莲儿受了惊吓,不吃不喝,一直缩在角落,眼泪哭干了,身子还在颤抖。
白芍将两朵花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有了反应,嘴里像是念叨着什么,听不清声。
“别怕,”白芍褪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又靠过去,轻轻搂住她,“这里是永顺公主府,任何人都伤不到你,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告诉我,告诉公主,我们会保护你的,好吗?”
白芍示意门口的侍女倒了碗水过来,然后将门关上,屋内只剩他们两个。
莲儿终于喝了水,恢复些力气,只是眼睛里毫无光彩,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被自己抠得满是指甲印。白芍心惊,这主仆二人一个死了一个半疯,其中发生了什么绝对不像山上传出来的这么简单。
白芍没有逼她,把花收走,然后哄着她到床上,和衣睡下。
李璟序还在姜且房里,拽着沈确和方扶析两个人谈心。沈确经常大半夜不睡觉倒是无所谓,但方扶析吹了半天风回来帮忙收拾了被公主炸掉的厨房,接着又去姜府送信,一来一回,刚坐下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你说,这齐玉是何许人也?”
方某:“殿下,永康王是您亲弟弟,连您都不知道,我们哪里知道?”
但她确实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她不再折腾这俩人,“去睡吧,明天陪我走一趟永康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