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昭赶到菱花村的时候，灵秀的父亲已经和第一具尸体一样的下场，院子里插了一根竹棍，而顺着棍子上绑着的细线看去，正是一只风筝。

她命人将风筝放下来，鲜艳的油彩遮不住斑斑血迹，确认无误，又是一只人皮风筝。

“大人？”

“走吧，这不是我们的案子。”来之前她已经通知了大理寺，这儿会有慕容雪来收场，她现在要赶往沐云轩。

——

与楼下铜盘里盛着的各色浓妆艳抹的姑娘不一样，关在密室里的女孩大多穿着破布残衣，暴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肤上都是挣扎和虐待的痕迹。

李璟序不悦，瞪着伙计：“这是些什么货色，也敢给本夫人看？”

“夫人别急！她们虽说脏了些，但都验过了，都是清白之身！而且……她们都没有父母家人。”

“哦？”李璟序靠近其中一个牢笼，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女，小小的一只，眼眶里含着怯弱的泪，像一只被捕的小鹿。

“带出来看看。”

伙计又犹豫了，“这……只能待钱货两清时才能把人带出来，否则，便只能您进去看……”

李璟序冷冷地瞪着他，耐心似乎即将耗尽，“生意当真是像你们这么做的么？”

“这，这……”

“罢了。”她把金子放在笼子前的铁盒子里，“如此可行？”

“须得签字画押……”

李璟序闭上眼睛，空气中弥漫着肃然杀意。

就在伙计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甬道里的回音打破了这片沉寂，“官府的人来了！”

伙计似乎并不着急，转身去关密室的门，边关边告诉李璟序：“夫人莫怕，咱们的买卖是在官府备过案的，他们也就来走个过场，不耽误！”

“那你关门做什么？”

“这儿不是特殊嘛……”他关完门转身之时，颈间生出一丝冰凉，那个名叫阿月的丫鬟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而她手里捏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李璟序仿佛对他戛然而止的话很感兴趣，缓步上前，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问他：“说说看，特殊在哪。”

他终于反应过来眼前女人的不对劲之处，“你是谁，你是官府的人？”

他刚想抬手反抗，胳膊就被银月钳制住，银月本就是个简单粗暴的性子，见他不老实便直接卸了他一条胳膊，疼得他嗷嗷叫。胳膊无力地垂下来，手里的钥匙自然也落到了地上。

李璟序发现这个伙计眼底的畏惧并不是对她，倒像是怕自己做错事被发现，他在怕他上头的人。

她捡起钥匙，重新打开密室的门，这时黎若昭已经带着京都府官兵站在了密室外。

“把他带回去吧，好好审一审。”

“是。”

沐云轩的几个伙计都被抓回了京都府，剩下的只有那些跪坐在铜盘里、蜷缩在牢笼里的少女。

黎若昭眼眶红润，“殿下，她们……”

李璟序摇了摇头。“你在这里守着，等掌柜的回来，一起带到京都府。这些孩子，先给她们备些吃食，安抚好情绪之后再放出来吧。”

官府的动静闹得不小，可这些姑娘们却一丝反应都没有，不知道她们已经被关了多久，又受了多少折磨，才会变得如此麻木。

“殿下，菱花村的线索断了，灵秀的父亲也被做成了风筝……”

“把和灵秀有关的人全部带去大理寺，另外，找一张灵秀的画像一并送去。”

黎若昭不解问：“殿下认为此案关键在于灵秀？”

“或许吧。”

这儿有一百多个受困的女孩子，从前有多少不得而知，她必须赌一把，若赌输了便只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一个一个去查。现在早已不是一两条人命的事，而是京都府里对于女子性命的轻贱与冷漠，让她自心底发寒发怵。

“是。”

——

这些天慕容雪也算有点收获，至少第一个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是胭脂巷出了名的掮客，姓马，大家都叫她马婆。五日前说是回老家看望生病的妹妹，之后再没出现过，到底在公主身边跟了这么些年，慕容雪察觉到不对劲，当即派人去她老家查了一番，果然，她根本没有妹妹。

至于最后确认身份的东西，是她嘴里一颗裂了缝的牙。她在胭脂巷一家小馆子吃骨头的时候嚼裂了一颗后槽牙，讹了店家十贯钱，他问了两天两夜才问得这个消息。

李璟序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