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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兽战

左司马沈尹戍从官船码头调拨三十艘大小战船,途径云梦泽地界,遇见沿江协防的五艘商船,问明原委后,深思是否派战船进入云梦泽追击,正筹谋间,有士兵来报,言一艘商船从云梦泽转入长江,赶来报告赤间行踪。沈尹戍从而得知赤间欲从洪湖进入长江,且另一艘商船已潜入洪湖,藏匿于暗处,密切监视湖面动静。沈尹戍谙熟周遭地势,料想赤间年少,不经世故,略施小计诱赤间进入宽阔河道,设伏以待。却不知赤间心思敏锐,谋虑深远,较之微末伎俩,皆洞悉无遗。

晨雾消散,湖面随风波光粼粼,赤间与陆商所乘货船随湖水轻微摆动,漾起层层涟漪四散开来。二人站立船头,注视着河道入口处枕戈待旦的士兵,面色显得凝重,此处入口以重兵把守的姿态,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从而选择进入看似毫无危险的宽大河道。赤间心想此番拙劣诡计岂能诱骗他们上当,一但深入宽大河道,必定会被大量伏兵射箭袭击,河道两头再以商船和战船封堵,只会令他们成为瓮中之鳖,任人宰割。而此处阻拦之敌,只是以虚御实之计,并非楚军主力。只有破了入口之敌,才能从此河道进入长江。此处共敌不如分敌,进入一侧密林以弩箭射击,诱敌追入密林,从而分散敌兵力量,再逐个击杀,也并非难事。

赤间主意已定,让陆商驾船远离湖岸,他则从后背抽出胜邪,左手拿上弓弩,运气周流全身,以卫气外放,托体悬浮于空中,刚要运气穿过湖面,忽然发现一条巨大黑影快速从船下穿过,向河道入口急速而去。赤间收功,立在船头,寻思水下黑影难道是巨蚺不成?刚有此念,果不其然,只见巨蚺从水下跃出,以身体猛烈撞击商船船尾,顿时船壁崩裂破损,河水涌入底舱,船体旋转至河道北侧,立在船舷的士兵猝不及防,纷纷摔倒,部分士兵跌入水中,惊恐不安,向岸边胡乱扑腾。两侧沿岸士兵惊诧万分,慌忙汇聚到河道边,刚要举起弓弩欲射巨蚺,忽听北侧密林传来草木哗啦声响,转头一看,瞠目结舌,只见上百只巨狼凶猛来袭,河道北侧士兵慌忙调转弩机,还未瞄准,巨狼嘶吼着扑咬过来,顿时哀嚎四起,血肉横飞。河道南侧士兵急忙架弩射箭,忽见对岸猛然蹿出一只体型巨大的狼王,腾空越过河道,冲向士兵一顿狂咬撕扯,哭喊声、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北侧部分巨狼飞踏商船甲板,接二连三越过河道,助力狼王撕咬搏杀。顷刻间,除了跌入河道与急迫跳入湖中避险的三十几名士兵幸免于难,其余士兵皆命丧狼口,惨烈而死。

群狼没有停歇,纷纷踏船越过河道,在数只头狼带领下继续往南侧密林奔袭而去。赤间与陆商忽见突如其来的巨蚺与群狼袭击楚军,惊讶不已,一时茫然不解。巨蚺以心灵感应向赤间传输麒麟嘱托影像,遂率领生灵护佑他们离开云梦泽。赤间从而得知麒麟隐没之前,还对自己眷顾有加,眼眶逐渐湿润,对麒麟心生无限感激。陆商听闻后,亦感慨不已。二人急忙驾船驶向河道,水中士兵纷纷避让,不敢接近,眼中透着畏惧,尚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商船下层摇桨船工因事发突然,河水迅速涌入,没能及时打开舱门,便在惊慌失措中相继溺亡。商船沉没触底,唯船尾与桅杆露出水面,周围四散漂浮着尸体,令人唏嘘不已。当进入河道后,二人便见不远处,水面四散零落着破碎船木,十多名残兵败卒攀援在两侧岸边,颤抖着身躯,喘息不已。原来商船后方停泊着一艘巡逻船,用来通风报信,见把守河道将士突遇猛兽袭击,已溃不成军,慌忙驾船疾驰,欲向主帅汇报战情,划行不到半里,被飞速过来的巨蚺卷入河底,船体瞬间被碾压破碎,士兵奋力挣扎,从河底游出水面,巨蚺轻蔑士兵,丢下巡逻船,顺着河道往长江疾驰而去。赤间与陆商驾船经过漂浮船木的区域,在河道中加速前行,忽见河道南侧,狼王在岸边缓步慢行,双眼灼灼注视着船中划桨的赤间。刚从水中逃出,攀援在南岸喘息的士兵,瞧见狼王,惊恐万分,慌忙向对岸扑腾过去。

赤间看出狼王并无恶意,而是强者间的惺惺相惜,在楠树一战,狼王威严尽展,赤间亦显露峥嵘,令彼此深知对方实力不容小觑。双方在对战中所散发出的刚毅之气与不屈之志,交相辉映,相互敬重。 一人一兽,双目对视,不言自明,似乎有着某种不解之缘,深藏于冥冥中,如丝如缕,连接着彼此。赤间向狼王颔首致谢相助,狼王意会,亦以点头回应,片刻后转身消失在密林中。陆商不明所以,惊出一身冷汗,见狼王离开,紧握舵柄的双手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小型货船在河道中穿梭疾驰,出了密林后,眼前豁然开朗,良田、屋舍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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