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凤栖梧桐,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离不开梧桐木。
凤凰在传说当中寓意着祥瑞,梧桐木则是凤凰脚下的木,凤凰高飞于九天,停歇之时只能靠在梧桐木之上,终其一生不能靠在其他的树木上。
对褚绪来说,苏眠便是那翱翔九天的凤凰,而他则是梧桐木。
凤凰离不开梧桐木,梧桐木也因凤凰才被称作梧桐。
他愿做苏眠的梧桐木。
当日见着匾额之时,褚绪的好友还曾嘲笑他文采斐然却没用到正途上。
褚绪若是去参加科考,前三名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绪儿他只是累了,想要睡上一觉。”二夫人李氏微冷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苏眠分不清其中的喜怒哀乐。
她起初还以为母亲会生气,气她没有照顾好褚绪,没成想却听不出一点气话。
“母亲?”
苏眠充满疑虑的目光落在二夫人李氏身上。
哪知,二夫人李氏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紧紧盯着昏迷不醒的儿子,眼底浮现一抹浓浓的哀愁。
“绪儿常年卧病在床,也经常这样昏迷不醒,我时常对着他这般自言自语。”
苏眠微微低垂着脑袋,眼底浮现一抹歉意。
褚绪能有现在这般,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
昨晚,她困极了,睡得早,也不知褚绪何时才睡,是不是在外面着凉,这些都是她这个身为妻子的人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母亲,是我······”
苏眠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二夫人李氏打断道:“自打你嫁进来之后,绪儿明显开心了不少,我想,你大概是他的福星。”
二夫人李氏面色轻柔,看不出来一点怒意,“所以,母亲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一个婆母向一个儿媳做出恳求,那是身为人母最卑微不过的哀求,而不是命令。
苏眠颔首。
“我膝下唯有这一个孩儿,你是他唯一的妻子,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幸走在你前面,你能不能终身不再嫁于他人。”
本朝并没有寡妇不能再嫁的规定,之前也有不少女子死了丈夫,再嫁的先例。
也有女子忠贞于一人,此生不二嫁。
苏眠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该说甚,动了动嘴角,终究是一句话都未曾说出来。
二夫人李氏勉强一笑,“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你还年轻,未来也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体贴的丈夫,孝顺的儿女。”
“可我不甘心,你是褚家妇,待守孝结束之时,你还可再嫁。”
“绪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一抹念想,也随着你再嫁而消失。”
苏眠一怔,久久不能回过神。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可是天底下谁又不是一个自私之人,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之前也就罢了,可是······”
二夫人李氏残忍却又处处充满一个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只不过这对象不是苏眠罢了。
倘若只是听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她自然会感慨其中身为人母那一片无私之心。
但是,里面的主人公一旦变成她······
“母亲,我······”
“咳,咳,咳。”一道又一道的咳嗽声打破了空气中的静谧,褚绪撑开似是千斤一般重的眼皮,张开泛白的嘴唇:“母亲,娘子。”
虚弱的声音瞬间打破思绪,苏眠顿时跑向外面,她需要一个可以独处的空间。
“李大夫,李大夫,夫君醒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两人视线之中,二夫人带着歉疚的目光看向褚绪,轻声道:“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小一会之后,苏眠扶着李大夫步入房中。
李大夫把完脉,笑道:“人醒了就好,断断续续吃上两副药。”
闻言,二夫人李氏笑意渐浓,对她来说天大的消息也比不上儿子的身体。
“多谢李大夫,母亲您先回去休息,儿子又让您担心,是儿子的不是。”褚绪低声道。
二夫人李氏眼底噙着泪花,“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为娘的,哪一天不再为儿子担忧。
······
是夜,屋内只余小夫妻俩。
褚绪目光轻柔的望着娘子,“娘子,母亲说的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