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眉头一皱,一股怪异的感觉漫上心头。
许久之前,他们还是连吃饭都无法坐到一起的陌生人。
现在,对方语气、态度中透出的隐隐熟稔……
就好像他们两个真的曾经非常亲近似的。
难道燕王心中害怕失去自己这个成功的前例,他也会性命不保?
虽然对方百般矫饰,性子浮浪,可云舒也并不认为对方是贪生怕死之辈。
到底为什么呢?
正迷惑间,义庄门外传来马蹄声响,一道光芒在门口亮起。
“云姑娘,燕王殿下。”
钟三郎赶着马车回来了,在外喊道。
云舒没再多想,收回思绪,猛地收短了绳索,把燕王拉了过来。
对方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又被扶着肩膀将将站稳。
“殿下。”
她将软鞭牢牢系死,压低了声音。
“我这火原药,只给听话的人吃。如果您想活命,还请和钟三郎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心甘情愿被缚。”
她手上用的力气不大,给了对方点头回应的余地,也不知跟谁学的,开口总是以一种商量的语气,但说出的话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
燕王自方才态度就不对,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勉强一笑,很反常地老实下来。
来到外面,一盏明灯挂在马车前,钟三郎站在一旁,招呼道:“殿下,云姑娘,你们先进去休息,今晚我来赶路。”
云舒没理,轻身坐上驾车的横板,一副赶路的架势。
钟三郎一噎,接着又瞥见燕王手腕上绑了一条软鞭,目光微顿,心想,这又是玩什么呢?
燕王淡声解释一句:“本王毒发时会神志不清,攻击别人,云姑娘这是好心为我着想。”
钟三郎微笑着应了,并不相信。
然而在对方登上马车,看到他衣袍下摆明显的血迹时,又有些惊疑不定。
难道趁着自己不在,云舒偷偷揍了这位王爷一顿?
他们莫非真的有仇?
云舒抱着自己的武器,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车内的燕王自上了车毫无动静,他内心的疑惑无人解答,也渐渐消去了。
马车嘎吱嘎吱行驶在阒静的林间小路上,间有枭狐夜鸣,更为夜色添了一份冷寂。
马车之中,燕王盘膝运功,双目紧阖。
连日来压制的毒气在心肺之间不断翻涌,仿佛一把尖刀般戳刺着五脏六腑,痛的他难以作声。
半个多时辰过去,他才勉强又吐出一部分毒血,稍微缓了缓神,但衣物已被冷汗浸湿。
燕王擦去血迹,哂笑一声。
不愧为天下第一毒,费了他这么多功力,才逼出这么点血来。
他养精蓄锐已毕,正打算出声喊人,却又忽而停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马车的摇晃声已停了下来,帘外一片黑暗,外面也没了声息。
周围连风声都听不到。
死一般的静寂。
此刻,燕王才嗅到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安神药的味道,味道轻淡,不仔细闻难以察觉。
是谁给他们下了药?
他眉头蹙起,听到头顶很远处,传来衣袖翻卷与刀剑撞击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打斗,而且不止两人。
想到与云舒最后的对话,燕王不禁涌出深重的忧虑。
明明看着她服了解药,为何要带着火原?她身上的毒莫非一直没有解开?
他强压下胸中不适,起身站起,欲出去查看,刚撩起车帘,就见一双手伸了进来,按在他的肩膀上,力道不大不小,把他推了回去。
女子侧身坐在横板上,殊丽精致的面容被月华照的纤尘不染,一双琉璃瞳稍许疑惑。
“殿下出来干什么?”
“我……”
燕王提起的心落了下来,他顿了顿,扯出一个笑容,试图掩饰眉宇间的忧色。
“怎么,你连本王看个热闹都不许?”
云舒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观察远处的那两拨人。
原本,他们正在外面老老实实地赶路,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迷香,她还未出言提醒,就见钟三郎彭地一声倒下了。
紧接着,一队人马从南面林子里钻出,另一队从北面冲来,吹着号子声势浩荡地包围过来,不知是不是没商量好,两方头领说了两句话,就开始互殴,一群人抄起家伙,又在林子里内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