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吗?”
她目中闪动着未加掩饰的期望之意,低声又重复一遍。
云舒缓慢地眨动眼睛,忽然忆起她说的是哪件事情了。
当年她因手染生人鲜血而恐惧、自我厌憎、彻夜难眠,入夜后常于冠云楼后山的山崖独坐,此事为柳心绝偶然发现,对方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时不时逛到那里找她闲聊。
随着二人相处日久,云舒渐渐会敞开心扉,与她讲一些事情,有时是旅途见闻,有时是现代社会的某些风俗,都是一些无聊的东西,言出即忘,没曾想,那些月夜下模棱两可的无聊回忆,对方竟一直记在心里。
来到这里这么久,云舒连一件找人的小事,都横跨近十年而光阴,还从未思考过改变现存处境的方法。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底生出一丝近似于无地自容的感觉。
如果换个人来,是不是早就能成功报仇,找回师兄,也不至于现如今落得这般两难境地?
云舒为寻师兄,心中时而怀疑燕王亦有可能是暗卫假扮,时而担忧师兄厌恶她是刺客避而不见,如此种种,做事束手束脚,却从未有一日考虑过掌握主动权,逼迫燕王交出青衣人,交出师兄。
静默许久,云舒轻轻抬眸:“你想怎么做?”
柳心绝知她已被大东,扯动嘴角:“很简单,只需和我找到一个人,保证这些拦路鬼都消失不见。”
“什么人?”
柳心绝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
云舒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柳心绝决意再在她心底添把火:“而且,我手中有你要找的那个青衣人的线索……”
云舒不置一言,柳心绝勾着唇角,袖中拿出一把熟悉的短刀。
刀柄镶金嵌玉,中间一颗通红的鸡血石,刀鳄处些许磨损,却不失美感。
云舒一见便心神一颤,从前她是有两把刀的,一为七杀,一名朔风,右手经脉被废之后,朔风便被遗失了,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
接过抽出,刀身如秋水一般,上刻“朔风”二字,是一把与七杀一样摧金断玉的利刃,只不过造的过于华丽了些。
她猛抬头:“你从何处得来的?”
柳心绝一笑:“只要你跟我走,我什么都告诉你。”
手轻轻抬起,按在她的手背上,宛如一对交心的好友一般,低声劝诱:
“云舒,相识多年,你应该知道,我柳心绝,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云舒指尖微微抽动,思虑良久,最后,轻轻点头。
“我知道。”
一旁的玉面郎冷声嘲讽:“蠢货。”
柳心绝淡淡扫了他一眼,又给了他一巴掌,她好似很喜欢折磨玉面郎,不知二者昔日有什么深仇大恨,接着拍了拍手,密林中立时闪现出几道白衣女子,几人将双目怀恨的玉面郎重新蒙头带了下去。
这边一安静下来,远处的长月便不安起来。
云舒缓步过去,月光在她柔和的脸颊上镀了层毛边似的光晕。
“长月大人。”
长月紧闭双目,下唇抿着,垂首行礼:“云姑娘。”
云舒叹气:“长月,燕王说把我送到南诏,你已送到,现下可以带人回去了。”
“姑娘,您说过,会答应殿下的要求。”
柳心绝走过来,听完嘴角含笑:“天渊的话,又怎能当真?小月亮啊,你和我们打了交道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长月脸上蒙着一层灰败的死气。
“既已被擒,长月无话可说,飞鹰可杀不可降,但求一死。”
柳心绝还欲说些什么,察觉到身边人淡淡的但略带警告意义的视线,又住了口。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长月耳中一动,忽听有人短暂地叫了一声“大人”,又被封住了口。
长月僵立在原地,他听出这是他的下属阿七。
柳心绝玩味地问:“怎么样?”
以往飞鹰卫的人落到刺客们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条,柳心绝自认为自己已友好至极,换作旁人不知如何折辱这些军卫,没想到,后者凄凉一笑,大而无畏道:“长月为妖人所害,唯死而已,并无他言。”
柳心绝眸光闪烁,表情变化无端,向前迈出一步,被云舒执刀的手拦住,她的视线不曾离开,片刻后嗤了一声:
“我平生最恨旁人骂我,长月大人…这一次我就先给你解药,不让你做瞎鹰。”她微微笑说道:“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