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仪不记得是几点才睡着,第二天一早六点半的闹钟响时她艰难地起床,眼圈乌青,眼里都是红血丝,睁眼都觉得累。
章明仪如行尸走肉般完全是按惯性闭着眼洗漱后滴了眼药水,她翻着新闻找温乡的报道。
死亡人数没有增加,但失踪人数多了好几百。
她这时候清醒些了,苏兰的电话不通,那可以打给温乡那边的社区急救处询问。
章明仪不知道苏兰娘家的具体位置,但她记得苏兰身份证上的登记地——常州市温乡县温平街道。
章明仪立即搜找温平街道办的紧急电话,电话一直占线,直到她上了去学校的公交时才拨通。
“您好,我想询问家在温平街道的苏兰的情况,我联系不上她。”
那边电话一直有电流声,是个稚嫩的女声,“你能说一下她的居住地址吗?我们的临时救助所没来得及登记这些信息,一时找不到的。”
章明仪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只能问别的事,“那请问你们街道处灾情严重吗?有伤亡吗?”
新闻中都是统计信息,震源不在县区但距离不远,章明仪还是担心的。
“伤员已经在治疗,您如果没有别的求助可以自行在网上查询,不好意思。”
那边知道她不是在震区求救也不是有捐赠,就急迫地挂了电话,毕竟这电话一早上没停过工作人员不想耽搁接收别的求助信息。
章明仪又一无所获。
显然,盛文茵才是她最大的人脉。
章明仪还没放学就收到了盛文茵的电话,“若若,我们公司援助灾区的同事刚巧是分配到温乡县区,遇到了苏兰姐,那边除了房子有些破损外没有别的伤况,你别太担心了。”
“好,我知道了。”章明仪松了口气,没追问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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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高三晚课都是自习,每天留一位任课教师在办公室让自习的同学们有问题就过去请教。
章明仪除了周一留下来上英语的晚课外都是下午课后就走了,因为她的英语最薄弱,盛文茵便热心地为她联系了与七中仅一街之隔的补习班。
补习班是在一栋旧写字楼,翻新后与周围的旧屋格格不入,整栋楼都是各类补习班。
盛文茵联系的老师是七中已退休的英语组组长,也曾担任过江州的考试阅卷组长,能联系上她,盛文茵也是费了些工夫。
当然,也可能并不费工夫,章明仪现在已经不会低估盛家在江州的地位了。
章明仪下午课后不在学校食堂吃饭,就在补习班楼下的便利店买个三明治,如果还饿就等补习后回去再吃些东西。
从五点半到八点半,补习三个小时,基本就是一套试卷加上讲解,章明仪已经跟了几天的课渐渐熟悉了这个节奏。
在补习班外,她见到了南辞。
“章明仪?”
南辞没穿校服,一身修身的黑色连衣裙,格外清瘦但气色很好。
她倚着二楼的栏杆,居高而下地向章明仪一笑。
章明仪读不懂她有何用意,但素不相识并未回应她。
南辞是在二楼另一端的芭蕾舞室练习,江州的这些富家子弟都不太在意成绩,实在混不过去一笔钱就出国再玩几年,几年后改头换面回国,坐上家族安排好的稳稳当当的高位。
也正是因为与南辞的一面之交,章明仪深明她们的天壤之别。
二楼多是舞室,于是卫生间被一群女孩占领。
章明仪听到刺耳的嘲讽。
“你没看到吗?那书包丑死了,还来补习英语,这辈子都没钱出国吧!学什么英语啊!”
她还在犹豫是否转身离开,就听到——“哎!南南!你不会是认识她吧?我看你在那和她说什么话呢?”
那女孩的声音尖锐,看似是关心南辞实际也话里带刺。
这时章明仪又听到另一女声,娇气柔柔地说,“是南南她们一班的,好像叫章明仪吧!”
没等南辞说话,那个娇滴滴的女生又继续说道:“她不就是你上次见到时跟在盛家少爷边上的那个女生么!不是说化成灰你也记得,转眼就忘了?”
章明仪脸色立即白了,脚步沉重挪不动腿,这群人议论的是她。
章明仪脑子一下懵了,听到她们要出来的动静,她来不及进到二楼另一端的英语补习班,于是立即转身下楼。
天黑了,可是灯火亮起,整个江州又如白天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