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仪在学期结束回江州前给苏兰打过电话，没接于是又发了消息，“妈，我明天回江州。”

直到章明仪回来的第五天，苏兰也没有任何回复。

于是她还是决定回南街。

南街陌巷，虽还有半个月才到除夕但已经有很多人家开始收洗用具然后挂上红灯笼。

一群放假的小孩子拿零花钱买上一堆小炮竹聚在街口玩闹，偶尔有几个大点的孩子还记得章明仪喊她一块玩。

章家院子照旧紧闭，门前也有孩子玩过留下的炮竹废纸，虽然只是废纸和灰尘但可见也一直没清扫过了。

李伯伯已经把店面关了，他儿女都在别市，早在腊月前他两个孩子就已经把他接去过年。

于是章明仪自己摸出放在夹包底许久没动过的钥匙，打开了章家的灰白铁质大门。

她上次踏进这里已经是一年前。

院子里铺了水泥，晚间时候章惟宗会引盏小灯在这儿读书或喝茶，也有时候约附近的叔叔伯伯下棋。

院子两侧都是小菜院子，就是种些葱姜和包菜，右边架个藤子缠小瓜，夏天时葡萄爬满藤。

不过院长荒落多时，连枯萎的小瓜藤都不知是被什么时候的风吹落，早已毫无踪影。

但奇怪的是，院子中的石桌却干净得诡异。

“你——”

章明仪听到声音回头，见是苏兰，“妈？”

“你怎么……你来的时候怎么不发个消息？”

苏兰怵了半秒才进院子，一进来就立即把大门紧锁，她手上拎着大购物袋，不过袋子不透明看不清买了什么。

章明仪语气忿忿，“回个家还得先打个电话吗？”

两年未见了，苏兰把她扔了一年，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现在却有理有据来问她？

“你这态度是我没先打个电话请你了？”

苏兰只剐她一眼，好像又回到章惟宗还在时那个整日咒怨但刀子嘴豆腐心的中年女人。

章明仪一下子缩回来，其实她不怕苏兰。

苏兰虽然整日怨叨但从没打骂过她，只是她习惯乖乖听话。

章明仪心里还是不开心，所以赌气没喊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章明仪语气不善，所以苏兰也凶她，“想回就回，轮到你来管我了！”

不过苏兰最后拎着东西进屋时还是回头问，“黄瓜炒肉和青丝拌肉，自己选一个！”

章明仪看着她的背影，“我都要！”

章明仪也就着台阶跟苏兰进屋里，她虽白了一眼但还是点头，“洗了手就过来摆碗筷！”

屋里虽然没有久住的痕迹但还是清理过的，沙发椅柜虽然空落落的但明显很干净，章明仪伸手摸一把也没有灰尘，苏兰应该是这两天才回来的。

苏兰转身就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小瓜清洗，不过她那购物袋倒藏起来了。

章明仪没跟进厨房而是打开了很久没进的卧室，小房间里贴着许多兔子装饰贴纸，窗边还摆着章惟宗在她十一岁生日时特意去家具城里订制的梳妆台，东西整齐但有灰尘。

章明仪有过敏性鼻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就先出卧室了。

她见苏兰还在厨房忙活，于是乎鬼使神差地进了主卧……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她的购物袋子。

章明仪翻开最上方的一沓文件——章家院子房屋出售合同，购买方的位置赫然盖着盛文茵的私章，而出售方苏兰已经签好名字。

一次付清九十万，而时间——就是今天。

“这是什么东西？”

章明仪直接拿着合同文件走到厨房门口质问，刚刚开口就听到她电话里那边的低声，模糊听到“先转四十万”、“卡里”。

苏兰也生气，把手机关了甩到一旁，“我们从小教你的，就是让你偷偷拿我东西吗？这是我的房子，我签什么合同和你有关系吗？”

章明仪紧紧攥着那页合同，“这是爸爸的房子！”

“人都死了！”苏兰身形一颤，还是怒视，“我是他老婆，这套房子现在就是我的！”

“那你也不该把房子卖了！这是我们在一起十几年的家啊！”章明仪把合同甩在桌上，“还是卖给盛文茵……”

苏兰急上前把合同收起，“他是你爸吗？轮到你来说教我了！”

她又转身把刚扔在厨房洗菜台的手机取过来，挑衅道：“温乡那边急着要钱，你刚没听到吗？九十万！盛文茵有钱，她给我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