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在翟萱梦的校园中所见到的一系列景象,让小钰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就读的小学和中学,因为萱梦校园里的某些场景总令她似曾相识。在小钰小学三年级的那一年,班上突然转来了一位新同学,是个个子瘦瘦高高皮肤黝黑的男生,看上去傻乎乎的,至少大家都这么觉得。安排座位的时候,老师让他坐在最南侧的第六排位置,刚好他坐在了小钰前方的左侧,在后来慢慢的熟悉和接触中,小钰认为,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封世汀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她觉得这个男生是大智若愚,后来也证实了这一点。
封世汀擅长书画,有一回,他从自己的桌洞里拿出一幅卷起的画,小心翼翼的将其摊开,递给小钰看:那是一幅红衣童子偏偏起舞的水墨画,梳着三团髽髻的六七岁男童,穿着红衣青灰袍裤,轻快跳脱的舞动着一条长长的蟹壳青的绫罗披帛,披帛的三两圈弧线和男童微抬左脚及张开双臂歪头的俏皮模样,让这幅《童丱起舞图》十分灵动,看后顿觉身心轻盈,心旷神怡。从那流畅的勾勒与色彩的浓淡变化中,足以看出他深厚的功底和扎实的基本功。此幅画作正是出自封世汀这个10岁的男孩子之手,他笑嘻嘻的问道:“钰儿,你觉得好看吗?感觉如何?”“哎哟,不错啊,实在是神妙!你真的很有天赋,这童子实在是漂亮!”小钰仔细端详着画面的细节,连连称赞道。“欸,钰儿,你就不问问我,我的师父是谁吗?你不好奇吗?有天赋也少不了明师的指点啊……”“哟,你还有师父呢?说来听听,你师父是何方高人?”“他就在我们家南侧下坡的位置,那里有个半日居,是厉老师的家。每逢周六周日和寒暑假,大家都在那里上课,现在人不多,但我觉得挺好的。要不,你也来吧?见你平时画的东西可有意思了,一起去嘛!”“厉老师……你是说厉相敛老师吗?我好像之前听爸爸的一个朋友偶然提起过,是他吗?”“对,是他,他人很好的,别看这名字好像挺严厉的,但是为人好客,还特别热情,你去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们一起画画,多好啊!”“哦,原来真是他啊。欸,世汀,我有个问题,为何叫半日居呢?你在那里学习多久了?”“我在那里待了有大半年了,由于我们家条件也不好,经济拮据,厉老师收我的学费都是减半收的,他收费本来就不高,关键我有段时间还总在他们家吃饭,师娘做饭也很好吃,人也厚道朴实,又很贤惠,就像自己家一样。平日里,大多数人都在这里上半天课,要么选在周六上午,或者是周日上午,因为老师下午还有别的工作,寒暑假倒是可以随意,待上一整天学习。要不这周六你来看看嘛,和你爸爸妈妈一起。”“哈哈,好啊,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下,感觉这半日居还是蛮有意思的。”“我觉得你父母应该会同意的,他们都挺开明的,不像那些其他同学的家长,可能接受新生事物比较慢。”封世汀高兴的答道。
封世汀一家早年的条件确实差了些,父母忙于生计,起早贪黑,有时,他还会在休息时间帮助父母赚些外快,补贴家用。偶尔,会碰到来接小钰放学的爸爸妈妈,他便傻乎乎一笑,算是打个招呼。小钰和爸爸妈妈聊起去厉老师家上课的事情时,爸爸妈妈倒是同意,他们觉得,多一种尝试,刚好是孩子擅长的,也是一件好事,况且又是同班同学推荐的,之前对厉老师的口碑也有所耳闻,觉得还是去拜访一下。就这样,小钰儿时的另一条欢快的求学之路便开启了,而且这段时光一直持续到她初中四年级,这期间,她不仅收获了一堆新朋友,还提升了自身的美术功底,也培养了她发散性的思维,从而激发了她潜在的创造力,受益颇多,为她日后的各种选择作了重要铺垫。那座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屋檐下方的黑木牌匾上,刻着“半日居”三个浑厚大气的描金书法字,一旁还刻着红色凹凸的印章落款,隐约看出“厉相敛印”几个篆书。随着慢慢的熟络,小钰也感受到了厉老师和师娘的善良真诚和质朴热情,在那里,也结识了一些年纪相仿的小伙伴们,还有几个比小钰年长的高年级的孩子。那时的小钰看上了厉老师的一只铜壶和鸵鸟蛋,那只铜壶的直径大概有成年男子的手掌那么大,拎手高挑细长,壶身雕花繁复,镶嵌了红蓝绿三色的琉璃圆面宝石,有大有小,几颗3mm的绿松石穿插其中,作点缀,十分精巧。那是一件仿制清代铜壶的工艺品,是朋友送给厉老师的,厉老师也十分喜欢这只泛旧精巧的小壶,经常拿在手中把玩。至于那个比小钰脸还大的鸵鸟蛋,其实是个空蛋壳,里面的蛋液已经被取出,蛋壳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圆孔,鸵鸟蛋是厉老师偶然间在一位熟人那里得来的,平日里作为学生写生用的静物。
当厉老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