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吩咐左右,姬武抹了一把汗,速速退出房间。
房间里实在太热,跟蒸笼似的让人受不了。
汽车剧烈颠簸,在坑洼不平的窄窄乡道上蜿蜒爬行,就像一名喝醉了酒的醉汉东摇西晃。
道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干净整齐的古村落,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穿村而过。
“妈,前面就是莲花村了吧,我都看到路牌了。”
姜小寒满脸兴奋抑制不住,指着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路牌对身边的于梦秋说。
“对啊,眼看就到了,还真快。”
于梦秋也抬头看向车窗外,顿时感慨万千,“都快二十年没见了,莲花村大变样了。”
“这就您出生的地方啊,真漂亮。”
车窗外青山排闼,巨峰耸翠,青瓦白墙点缀其中,茂林修竹随风而舞。
不远处的河边有人浆洗衣服。
不远处的桥上有人牵牛而过。
不远处的房顶有炊烟冉冉升起。
“我们的家靠近山边,且还得走几步才能到。”
下了车,于梦秋牵着姜小寒迫不及待朝自家走去。
过去二十年她没有一天不想家,没有一刻不想回到这片熟悉的地方。
可是因为一段不该出现的感情,她逗留在京城整二十年……
村头的大皂荚树下有几个老婆婆和几个小伙子,还有几个小孩在乘凉,于梦秋一一打招呼。
“二婶子,您乘凉呢。”
“三奶奶,几十年不见,您身子骨还这么硬朗。”
“大柱子,你是大柱子吧?这小孩是你儿子?”
二十年不见,有的人依旧熟悉,有的物是人非。
“梦秋?”
“这丫头是你闺女?”
“闺女叫什么来着?我依稀记得姓姜,小寒,对,叫姜小寒。”
等认清母女二人,众人热情的目光立刻变得尖酸刻薄弃起来,就好像看见了极其恶心的脏东西。
目光也像刀子,频频朝母女二人身后及身上剜去。
“听说你嫁了京城大户人家,光宗耀祖了啊。小寒爹呢,怎么没一起回来,是不是发了家,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穷邻居了啊?”
于梦秋只能苦涩赔笑,攥紧姜小寒的手不言不语匆匆走过,心情一落千丈。
原来的村子突然间变味儿了。
“哎呦,还不理人,看来传言是真的,她真给人当小三儿去了。”
“你看她那身打扮,花枝招展的,活脱脱狐狸精转世,天生第三者的坯子。”
“臭不要脸,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破坏人家庭,挖人墙角,我们村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伤风败俗的败类。”
“吃软饭多舒服,直接一步登天,麻雀变凤凰。”
“我看未必。好吃还让人给赶回乡下来了?”
“我到听说是本家大奶奶不待见,性子烈,老爷又惧内,她们连姜家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呢。”
“一直没进门啦?那真够惨的。”
“第三者插足啊!到哪儿能受待见?这不,灰溜溜逃回来了。”
“她以为我们村儿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听说她家几个亲戚早气得吐血,跟她断绝了亲戚关系……”
一句句诛心的话像钢针,像刺刀,一针针,一刀刀,全扎在了于梦秋冰冷的心上。
这颗心在五分钟之前还是滚淌的。
眼泪也顺着脸颊无声滚落。
“妈,我去跟他们拼了!”姜小寒再次要挣脱于梦秋的手。
指甲掐进姜小寒的肉里,于梦秋泪眼朦胧,“回家看一眼,之后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前面的路口出现一个充气红色大拱门,路边停满了花车,地上铺满一层鞭炮碎屑。
前面有人家过喜事。
新郎吴勇,新娘卢娇娇。
吴勇这个名字于梦秋熟悉,村长吴民强的儿子,从小学到高中一直与她同学。
卢娇娇是邻村人,初中高中也是同班。
于梦秋回家必须经过村长家门口,但村口的经历让她想绕道而行。
哪怕绕道需要多走几里路,还得徒步趟过那条河。
“走,我们绕道。”于梦秋拉着姜小寒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于梦秋伤心,姜小寒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妈,我们干嘛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