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又一层。它隔开了天下万物,不知是否亦隔了人心?
相逢何必要相识,相识何苦再相知。
因为相识便会多一份牵挂,相知便会多一道羁绊。
风乱说不上是否已与初雪相知,但既然结为了异姓兄弟,便也可算得相知了吧?何况,他如今的牵挂与羁绊,不是初雪又是谁?
可为什么,当初雪冷冷地说着话,冷冷地走开,丢下他一人的时候,他却毫无办法?
这也算相知么?
风乱闭上眼,眼前漆黑一片,雨点敲打肌肤的冰冷触感愈发敏锐。然而这点冷,哪里比得上心里的冷?
再度睁眼之时,风乱已经一个起落,到了初雪跟前。
“扑通”一声,泥水被一双膝盖渐起三尺高。
初雪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七分讶异,三分无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任谁都绝难想到----江湖上桀骜不羁的“浪子剑客”,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王孙不跪公侯,而今却跪在一个少年脚下,一个看似平凡的丶失去了武功的少年脚下!
然而,风乱此刻脑中翻来覆去只想着一件事:雨下这么大,初雪身上有伤,淋久了可怎么好!
“求你了,大哥求你了,别走,行吗?”风乱一声声的恳求,宛如一块块金石,磕碰着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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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风苦雨。
初雪和风乱落汤鸡似的回了马车上,一时谁也不说话。风乱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初雪本就少言,此刻则根本成了哑巴。
所以最后还是风乱先开了口:“换身衣服吧,这样会着凉的。”此事还真是当务之急。风乱有内力御寒,初雪却没有,因此这话自然是对初雪说的。
初雪兀自一动不动,更别说回应他了。
风乱无奈,出指如电,点了初雪睡穴。后者一惊,随即软倒。风乱伸手扶住,水,全是水,触手冰凉。赶紧脱下初雪的湿衣,拿了一块毛巾细细擦干他身体,顺便查看了一下伤口。还好,没有溃烂的迹象。略一犹豫,又分开初雪的两腿看了看,见亦无大碍,才松了口气,却因那累累伤痕,刺了两眼,心中只觉酸楚。
替初雪换好衣服,自己也将湿衣服换下,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他看看躺在被窝中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一味正苦恼着,往后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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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的难办了。
到了下午,风乱按例要给初雪换药了。然而面对刺猬一般的初雪,风乱感觉无从下手。
一直等待也不是办法。风乱凑上几步,道:“我不会弄疼你的。”
哪知这话像一个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对方的敌意:“滚开!”和怒吼相反的却是他的惊惧,缩进角落蜷起身子,将自己抱得死紧。
“听话,伤口要按时换药才能好……”风乱按捺住满怀酸楚,边说边挨近初雪,同时一手去掀被角。
一股疾风直袭面门,风乱本能地擡手一挡一扣,扣住了初雪右腕。见初雪面露苦色,意识到自己用力太大,忙松开桎梏。不料,紧接着一拳又来,带着莫大的敌意。风乱连挡下两招,第三次赶在初雪的拳头出手之前,再次点了初雪睡穴,终于结束了这场混乱。
这时的风乱才有机会给初雪上药清洗,直教他喟叹连连。
穴道解开后,初雪一动不动地躺着,除了两只眼睛偶尔转动一下,同死人无甚区别。
初雪需每隔十二个时辰换一次药,每次却都不配合,要么装聋作哑,要么似前次般如临大敌,拳脚相加,逼急了就抄竹剑相刺,或者作势下车。怕他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也怕他当真一走了之,风乱没法,只好每次都以点穴告终。
风乱觉得,这样的初雪就如惊弓之鸟,哪怕心知对方是友非敌,仍然丢不掉那层防护的壳,时刻绷紧神经。风乱却不怪他。初雪能坚持到现在,其实已是相当不易。风乱倒宁可看他发疯,看他痛哭,也总比独自隐忍强上百倍。
这般过了三天,马车走走停停。极目皆是走不完的林木山坡,也不知究竟行了多远。不过,有件事却切切实实让风乱欢呼雀跃。那就是----初雪总算肯开口跟他说话了。
第三日的午后,初雪从沈睡中醒来,一如前几次那样的舒爽适意。不用说,风乱又帮自己换了伤药,打水擦了身。
“多睡会儿吧。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