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我,那,我……是谁?
难道……我死了吗?
我死了,所以发不出声音,不会受伤流血……所以才会看到另一个自己……
我死了……可我是怎么死的呢?
初雪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不由抱住头蹲下,疼痛之馀犹自疑惑: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感到痛呢?
四周一瞬间变黑了,头痛也消失了,可紧随而至的是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
“小野猫,你往哪儿逃?”
乍听得这喊声,初雪突然浑身一颤,站起身不要命地狂奔起来。
前路无尽延伸,辩不清东西南北。
跑着跑着,初雪进了一片林地,突然刹住脚,惊恐地掉了头。
不要来这里,不要!
前方,那群人迎面追来,个个面目狰狞,笑得奸恶佞邪。
手和脚须臾被抓住了,挣脱不开,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向他伸出手来,撕碎他的衣裳,肆意摸索他的身躯。
张嘴,无声地嘶喊,直到----魂飞魄散……
初雪猛地睁开了眼。
真宁静。宁静得可以听见枝叶娑娑,风雨潇潇。
一缕微光照进马车,让初雪一时恍惚起来。
是梦?
原来一切都是梦。
太好了,只是个梦而已。
“竟然没梦见他。”
话一出口,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坏了。从嘴唇直到嗓子眼,干涩无比,本能地唤道:水……”
风乱提心吊胆睡了一夜,此时也才醒来,就听见后面的声响,立刻支起半身,回头查看。
“初雪?”风乱又惊又喜,“你……真的醒了?”
初雪扭头看到风乱,心头尽是迷茫。
“对了,大夫说你醒来后必会觉得口渴,这里还有些昨晚喝剩下的水,是煮开了的,先将就着喝点吧!”风乱喜滋滋地端过来一碗水。他如何能不欢喜,起先大夫说初雪至少过一天才会醒转,现下不到一天便醒了。
“大夫?”初雪听见这个词,不由一楞。
风乱一惊,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转开话题,扶起初雪道:“快喝些水吧,一会儿再吃点东西。”
谁知躺着不动还好,一动,浑身顿时火辣辣地疼,尤其身下难以启齿的某一处也开始剧烈疼痛起来,这一吓非同小可,捧着碗的手一抖一松,那碗就摔碎了。
“糟糕,衣服又弄湿了……”风乱一脸自责,“都怨我,你现在没什么力气,我该帮你擡着的。”
初雪慢慢低下头,任风乱在身边一通忙乎,收拾碎瓷擦地擦被子……
不是梦。
“初雪?”许久不见初雪动一下,风乱有些慌了。
不是梦。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蹂躏着他的敏感部位,冲撞着他的身体,拉扯着他的头发,甚至在他陷入昏迷后再想法子让他醒来……让他清楚地感受被撕裂丶被凌迟的痛楚。他们狂笑着,唾骂着,就像一群疯子,一群野兽……
初雪拼命捂住耳朵,却不能遮掩分毫。
“初雪!初雪!”初雪的举动吓到了风乱,以为他又得了失心疯。风乱使劲抓住初雪的肩膀,想要他面对自己,要他冷静下来。
却冷不防被狠命一推,风乱一下没稳住,被一把推开。初雪看也不看,突然从被窝里爬起来,就要下车。
疼痛愈发剧烈,一波波的晕眩感接踵而来,差点跌倒。初雪一咬牙,掀开帘子便跳下车去。
外面还下着雨呢!风乱焦急地叫了一声:“你去哪儿?”跟着跳出马车。
雨水哗啦浇了下来,风乱早就顾不得这些,见初雪已走得远了,冲上几步,挡住了他。
“你这是要去哪儿?就算要走,也等雨停了再走啊!”
风乱不懂,明明满心担忧,为何出口就带了几分恼意。
初雪目视前方,脚步是停下了,眼神却空洞冰冷。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才听他幽幽说道:
“放我走。”
风乱听他这样说,心中便是一痛。
他不说“让我走”,却说“放我走”。一个“放”字,近于哀求,却又附了那么冰冷的口吻。
风乱失去了阻拦的勇气,慢慢地,痛苦地垂下手。初雪神情不改,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而行。
两人越离越远。那重重雨幕